太子妃花事記 第19章『壹玖』風光不解_頁2
只看到三皇子楚鄴微微謙恭而怯慎地對過來一雙黑眸子。
方卜廉便冷淡道:「他玩不玩是他的事,學業品德在個人。殿下們都是天之驕子,他年是為國家棟樑,要輔佐於皇上左右,更甚至繼承太-祖太宗之基業,扶蒼生百姓於水火。又怎容你在課堂上荒廢光陰,只為這些雞毛瑣事相擾?」
「他從來不讀書,每日盡帶着他的短舌頭跟班太監在各宮裏找神仙。」楚鄺幽幽地補充了一句。
聲音在空靜的書院裏盪開,繼而響起王世子們「嘁嘁」的捂嘴偷笑。
楚鄒聽得暗自臉熱,他這些日子都在找陸安海那個該殺的老太監,專挑着最忙碌和最清閒的時候鑽進御膳房查崗,然而都沒找見人影子;他又去父皇的乾清宮裏蹭飯,卻發現侍膳的也被換了個年輕的小太監。委實都沒讀書來着。前些個晚上下了場雨,不慎把窗前的書本打着,昨兒晚上拾起來一看,邊上都長綠毛了。
楚鄒摳着桌子腿兒,面不改色地挺着小腰板:「我有讀書……哥哥讀什麼我就讀什麼。」
只聽得方卜廉的內心有如萬馬奔騰。朝中風傳皇上對皇四子偏愛明顯,有意立為皇儲,他此刻卻對這天馬行空的小子毫無看好。而皇長子不僅生得雋雅溫潤,為人更是勤敏好學,刻苦肯鑽,時年不過九歲,就已經把四書五經與史典策論通讀。皇上這偏寵之心,有失公允與權衡啊。
方卜廉料得他不會,便皺着眉頭把楚祁叫起來,讓把昨日讀過的那段《大學》背一遍。
楚祁憂愁地看了眼弟弟,默了默,只得背誦道:「《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詩》云:『緡蠻黃鳥,止於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
窗外的院子走進來幾道修長的人影,打前頭的楚昂着一襲明黃色團龍常袍,頭戴金紗翼善冠,帝王英姿凜冽;隨後跟着老太監張福,張福的旁邊還有個很英俊的男子,着四品飛魚服,約莫比父皇小二三歲。
他猜着就是父皇請來任武教習的禁衛軍千戶宋岩了。
楚祁一時有些悸動,因為他從父皇的目中看到了賞識,這樣的賞識太難得。他心中欣慰且感動,愈發背得字正腔圓:「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背完了,座位上的幾個皇子與王世子都默了聲兒,目中滿帶佩服。
方卜廉暗暗也是讚許的,只肅着臉龐又看向楚鄒道:「四殿下既是與大殿下一同學習,那就也請背誦一遍吧。」
楚祁知他根底,連忙開解道:「此段拗口難懂,不如先生叫他背一段《山海經》,他自幼便喜好這類異典古籍。」
方卜廉執意不允。
門外太監張福正想進來為小皇子圓場,因為曉得他得皇帝爺的偏寵,不好讓他當眾薄今上的面子。楚昂卻好整以暇,擺手制止張福,靜觀楚鄒的反應。
書院裏楚鄒默了默,然後便開始艱難的咬文嚼字:「《詩》云:『邦幾千里,惟民……所止。』《詩》云:『民、民蠻黃鳥,止於丘魚。』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
他先還磕磕絆絆,後來卻越背越順暢。片刻後看笑話的王世子們便安靜下來,大家齊都默不作聲——
這小子除了二三個生僻字發音不準外,竟然差不多全照背了下來。
方卜廉不落意,又接着道:「既是背得這樣連貫,想必已是通讀,那麼請殿下再把前面一段也背了吧。」
皇長子楚祁這回並不出言幫襯,少年的目光中滿是訝異,噙着期待的光芒,想看看四弟幾時竟私下裏學得這樣乖巧勤奮。
但楚鄒支吾了半天卻一個字背不出來。
門外忽而傳來打掌聲:「呵呵呵,想不到朕的愛子竟有耳聽不忘、口誦能詳的本領,今日倒是叫朕頗感意外。」
張福弓着腰歡喜奉承:「是皇上恩澤,皇子們個個聰穎明慧。」
方卜廉才發現皇上竟在旁聽,連忙揩着袍擺伏地下跪:「不知皇上駕到,微臣有罪。」
「何罪之有?方愛卿教得甚好,此子素無規矩,亦需得先生這樣的嚴師方能將他管束。」楚昂清貴面龐上帶笑,又把身後的宋岩介紹與他,只叫他二個今後好生教導眾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