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 1.相見_頁2
她……她偏生奉她祖父的命,在華靈庵里修了十年的佛。
十年啊!從五歲到十五歲,日日與青燈古佛相伴,過年時才回一趟家,其餘時間都在紅塵之外。
所以成婚那夜,他在欣賞了一瞬她的美貌後,很快就察覺到了這層美貌下透出的絲絲縷縷「清心寡欲」。她坐在榻邊望着他,一雙明眸不染纖塵……
他與那雙眸子對視了一會兒,越看心越靜,最後居然、居然生不出半點在新婚之夜該有的欲>
孟君淮覺得那種感覺太詭異了,這是他唯一一次面對着一個漂亮姑娘卻並不想動她,甚至覺得想一想「那些事」都是褻瀆她,是十分的罪惡!
那種詭異的感覺甚至讓他在洞房中變得不知所措起來,看了她一會兒,他終是去西屋自己睡了。翌日二人一道去宮中磕了個頭,而後的這些日子他也暫未再去見她。
他是想先緩一緩,一來讓謝氏適應適應府里,二來讓他把年前事務繁多的這一陣專心忙完。但沒想到定妃這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席話直接責備下來,意思便很明白——這事由不得他緩,他得趕緊跟新王妃「混熟」了去。
逸郡王剛及弱冠,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現下心裏又憋又無奈,一路便走得風風火火。一眾侍從在他身後隨着,誰都不敢出口大氣兒。
直至他出宮門上馬車了,掌事的楊恩祿才湊到窗簾邊小心翼翼地問了句:「爺,您是直接回府還是……」
裏面砸出一句:「不回府在外面喝風啊?!」
楊恩祿一聽,得,這氣可夠大的。趕緊遞個眼色,示意底下人加倍小心。這一路就都走得格外安靜了些,到了府門口,逸郡王下馬車進了府門,那一眾人也還是維持着這種安靜。
在王府門前下了馬車,逸郡王半刻都沒歇,便直奔謝玉引的住處去了。
京里各府的格局都差不多,前頭住男眷,後頭住女眷,前後院間隔一排後罩樓。謝玉引是正妃,所住之處是後頭的正院。自前頭的大門進,穿過一道道的府門,除卻正當中的屋舍要繞過幾處外,連個大點的彎都不用拐。
逸郡王走得足下生風,一進院門,正在門邊掃地的宦官驚了一跳。這宦官歲數也小些,匆匆忙忙地下拜見禮就沒注意手裏的掃帚,掃帚一倒,正倒在逸郡王跟前。
逸郡王猝不及防地被跘了個趔趄,虧得楊恩祿手快,一把將人扶穩了。
逸郡王定住腳一個眼風掃過去,那宦官已嚇得臉都白了,叩首連連:「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出去杖二十。」他沒什麼心思多理,吩咐了這一句便繼續往裏走,走了兩步視線一抬,又再度停下。
謝玉引站在門邊望一望他,移步走近了,一福:「殿下。」
逸郡王強舒了口氣,到底不好把心裏的邪火沖她發。平了平氣,伸手扶她:「免了,進去說。」
謝玉引平平穩穩地起了身,他便鬆開她往正屋去了,前腳剛踏過門檻,就聽身後傳來曼語輕聲:「幾位去側間坐坐吧,有現成的茶水。程全在這兒候着,我同殿下說幾句話。」
孟君淮挑眉,轉頭便見滿院的人都帶着幾分訝色在那兒猶豫着。叫「程全」的顯就是方才被他發落的那個,眼下正要拖他出去的兩個宦官躊躇着不知如何是好,他自己更跪在那兒不知道怎麼辦。
他再看看謝玉引,她背對着他,迤地的寶藍馬面裙褶子齊整。從背後瞧不見上襖的顏色,只見一件月白色提花緞子的廣袖披風平平整整地一直覆過膝窩。
披風的中縫端正,她的站姿更端正。孟君淮心下揶揄了聲「仙風道骨」,轉而又兀自糾正這詞兒是指道家的,眼前這個……
這充其量是個不諳紅塵事的小尼姑!
他不自覺地一聲輕笑,又對謝玉引說了一句「進來說」就徑自進門去了。
謝玉引也轉身隨進去,院子裏的幾個宦官還傻着,頭一回見府門之內敢有人駁王爺的令。
便有人上前請楊恩祿拿主意:「楊爺您看……」
楊恩祿略作沉吟,掂量着逸郡王既沒直接駁了,許就是想給王妃個面子,便道:「先聽王妃的。走,咱喝茶去!」
一眾宦官就朝側邊的小間去了,程全緩緩神、擦了把冷汗,往前挪了挪,跪到正屋門口等吩咐。
正屋裏,二人在案桌兩邊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