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痛纏綿 23偏偏
雛一股血嗆在喉嚨里,她咳着醒來。
自己已經換上乾淨的衣褲,躺在自己的房間。周圍沒有人,很安靜。
傍晚,空氣潮濕悶熱。外頭的日光已經不夠充足,屋子裏卻還沒有亮燈。
有些昏暗。
她手腳一動就疼痛鑽心,只能轉轉眼珠,看看周圍,床榻旁的板凳上有她破碎的衣服、水盆以及毛巾。都是血紅色的。
她忍着疼爬起來,她隱約記起皮鞭的煎熬過後,出現的首領的臉。而此刻,她也在自己的房間裏,嗅到了這個男人的味道。
不是夢。
他回來了。
雛踉蹌着下了地,赤着腳一路尋覓着思念的人的影子出去,到了門邊時,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才攀住門沿抵胸急喘。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穆的聲音。
「挑斷四肢,扔進密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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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風。
黑暗中。
槍上膛的聲音。
穆嚯地睜開眼。
一偏頭便看見黑洞洞的槍口對着自己。
雛站在床邊,雙手握槍,伸的筆直的手臂不見一絲顫抖。
小巧的手槍,巴掌大小,金色槍柄,她第一次殺人後他送給她的禮物。如今槍口下的人,竟成了他自己。
可笑!
男人斂起眉目,忽的,笑了出來:「好,很好,你的槍法是我教的,現在反用到我身上來了。你倒是很會學以致用。」
雛不理會,仔細看這個人的眉眼。是她所熟悉的男人沒錯,一樣的決絕,殘忍。她不是工具,她也有感情,可惜他總是設法要殘忍地剔除她的感情。
他自己,還有……沙瑪。
「首領,」她依舊這樣畢恭畢敬地叫他,可眼睛裏卻再沒有崇敬的光,「你要殺沙瑪,不行。」
這是他送給她的槍,她從沒用過它殺人,她把它保護的很好,不讓它沾染一點血腥。可是這一次她選擇用它來對付他,想來諷刺。
穆從床上坐了起來,靠着床頭,姿態幾乎可以說是慵懶。可是相比慵懶的姿勢,他的眼神,過狠。
他身上還有傷處,目前已過第二期,過一周又要回曼谷記性三期治療。但是並沒有人知道,包括他最信任的人。
讓人洞悉了自己的並重,只會讓他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蒙拉家的人得罪了他,他會報復回來。時間問題而已。
穆依舊看着這個持槍的女人。
他的臥室防衛森嚴,他的睡眠向來也是極清淺的,但這個女人卻能不知不覺地進來,甚至連他都是後知後覺地發現。
看他訓練出來了怎樣一個怪物!
男人嗓音波瀾不驚,事不關己的淡然樣子:「一切都是少年法庭的裁決。」
「我聽見你跟千賴說要將沙瑪挑斷四肢扔進密林區,明天清晨。」
穆倏地眯起眼打量她,第一次,他發現她的不受控制。
雛一直對自己說,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可是她還是不爭氣地在他的目光中戰慄了一下,手抖的瞬間,這個男人突然撲了上來,強制地按住雛的腕子。
雛下意識地扣下扳機,穆微一偏頭,子彈擦着面頰飛過。
男人蒼白的臉上驟現一道血痕,血跡模糊了焦黑的硝煙顏色。
槍響的瞬間,穆不無失望地想到,蠢女人,為何不裝消音器?
不出10秒鐘臥室外就傳來迅即沉重的腳步聲。守衛終於被驚動。眼前可以預見的結果只有一個:這個女人因意圖殺害首領而入獄,或判極刑,或在監獄內被玩弄致死。
他是金三角的神,沒有人會被允許褻瀆神。
她是他栽培多年的人才,沒有什麼比她的命值錢。
思緒翻覆至此,腳步聲已經來到房門外,眼看就要破門而入——
雛腦中一空,她驚動了守衛,必死無疑,唯一得以自保的手槍已蹦躂到別處,她傾身過去要撿回它,卻突然,下顎一緊。
電光火石間雛的下巴被扳正了來,她追隨着手槍而去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