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月 第六百七十章 結親還是結仇?_頁2
,他竟是疾言厲色地說道:「可那杜望之輕浮小兒,只因在路上看見小女容貌便生出了覬覦之心,而後杜司馬求親,趙大帥威逼,一而再再而三,幾乎要迫得我無路可走杜使君既然並不願意威逼於我,那我也不妨撂一句明白話在此,杜望之要想娶我的女兒,今生今世休想就算我死了,長兄如父,他的兄長也絕不會答應」
這麼斬釘截鐵到甚至帶着幾分賭咒發誓似的話,從一州之主的口中吐出來,其意義不言而喻。見盧濤顯然是完全不同意這樁婚事,杜士儀想了想便開口說道:「我會設法去勸一勸叔父和叔母,然則我畢竟是晚輩,這又是他們嫡親兒子的婚事,恐怕未必會聽我勸告。不過,我會設法去請裴戶部提醒趙大帥一聲,這樣恃強力逼的風言風語傳出去,對誰都不好聽,他們應該會有所取捨。
得知杜士儀竟然願意去說動裴耀卿出面,盧濤登時露出了一絲喜色,但緊跟着,他就黯然搖了搖頭:「趙使君上任這幾年,他的為人秉性我算是看透了,剛愎自用,不聽人言。即便是裴戶部,他也未必會聽,至於杜司馬,裴戶部回京之後奈何他不得,他就更加不會善罷甘休了。杜使君的心意我領了,只是事到如今,不是人死,就是我死,既然已經把我逼到那份上,我也不會束手待斃」
說到這裏,他沒有去看杜士儀那一時驚愕莫名的臉色,垂下眼瞼拱了拱手,澀聲說道:「倘若杜使君沒有別的事,容我先行告辭了」
盧濤一出門,張興就立時閃了進來。在門外的他就算不想聽,那一番對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暗自咂舌之餘,他更聽出了杜士儀也許沒有聽出來的弦外之音。因此,快步走到杜士儀身邊之後,他就輕聲說道:「使君,我聽盧使君的意思仿佛是說,倘若趙大帥和杜司馬執意逼迫,他打算……魚死網破」
杜士儀正在惱火這麼一樁突如其來的事,聽張興這一提醒,他立時醒悟了過來。趙含章先奪盧濤的職權,然後又強逼其嫁女給杜望之,不從之後就硬生生將其撇在一邊,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盧濤會怎麼選擇也就不奇怪了。他想了想之後,便看着張興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依你之見,我可應該去請裴戶部出面?」
知道杜士儀實在是焦頭爛額了,張興頓時苦笑道:「使君既然知道是家務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少一個人知道的好。再者,盧使君也已經明說了,趙大帥為人剛愎,恐怕不是聽人言的,到時候杜司馬反而會對你懷恨在心。事到如今,還不如看看盧使君究竟有什麼殺手鐧。就算杜司馬是使君叔父,可又不是同地為官,他有什麼事情,也不至於牽連到使君身上。」
平日裏隔岸觀火,杜士儀沒什麼不樂意的,可事情出在自己的極品親戚上,他着實就沒有那樣的好興致了。猶豫再三之後,他只得輕輕點了點頭。
「就依你此言。」
盧濤的後手如何尚未揭曉,來自前方的戰報在數日後便再次傳來。裴耀卿的話仿佛一語成讖一般,竟是應驗了。趙含章因為虜寇望風而逃,一時帶兵緊追不捨,結果中了埋伏,若非平盧裨將烏承毗率軍突擊,又有一支奚人偏師突然臂扎紅巾直擊敵後,而後李煒的主力也堪堪殺到,只怕原本以為的十拿九穩進兵,就要變成了另一個結果。據說李煒事後一度對趙含章的輕敵冒進大發雷霆,一反此前在幽州時對趙含章尚存有的幾分客氣。
「此戰因趙含章之故險些敗北,只怕他是不能繼續留在幽州了。」
裴耀卿對趙含章的印象不過平平,此刻屈指彈了彈那份戰報就站起身道:「不過,可突於已經北逃,信安王的意思是,窮寇莫追,再者東北多崇山密林,萬一中伏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會儘快回師。我們就預備接應王師凱旋吧」
想起昨日又來磨嘰的叔母韋氏,再想想剛剛的戰報,杜士儀不禁哂然一笑。不知道一心以為杜孚此去必會建下功勳,回來之後能夠風風光光為兒子辦婚事的叔母韋氏,在面對這樣一份出人意料的戰報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在惡意地揣測之後,他就把此事丟在了腦後,而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儘管只是戰報上寥寥一筆提起,但那支恰到好處趕到的奚人偏師,想來應該是出自白狼了。臂扎紅巾這樣的敵我識別方式,還是他特意提醒那傢伙的,否則萬一被不分敵我的唐軍一刀砍了,那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