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變,身體略微僵硬而起半分,又生生的頓了回去,在龍椅上坐立不安。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穆清黎?
君無恭目光不斷在突然出現的東方墨與穆清黎身上打量,薄唇緊抿,眼底醞釀而過惱怒與煩躁。果然是穆清黎!他們此時所合奏的這首曲子,他都從來沒有聽說過,然而他們卻合奏在一起了。
想當初他每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皆是有着穆清黎在的時候,而且上次他竟然向他要求羅擎天在東宋的一切情報。那個時候他就有猜想他與穆清黎有些關係,然而後來他直接離開了,並沒有發生什麼。
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兩年之後竟然再次來到東宋,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加上他這個時候的簫聲深情,完全確定了他當初的猜想。
穆清黎!穆清黎!
若是穆清黎與這公子也有關係的話,得了這公子的喜愛,那麼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大禍害,天大的禍害。
君無恭捏在扶手的手掌隱約可見青筋突起,他臉上雖然平靜,但是心底卻是不斷的醞釀着龐大的情緒。他沒有想到,以往在他眼裏不棋子的穆清黎反而變成了如此最大的變數。
燕含煙將他的這些微笑異狀看在眼中,很是不明白的又看看東方墨,微微皺眉。這位公子是誰?竟然讓皇上如此失態?
下方權貴中,一排的晉王君榮笙手中的酒水不知道抬起了多久,便是從舞台中女子起舞的時候就已經舉着沒有放下去了罷。這一道突然出現的簫聲就似終於將他的心神給拉了回來,手指也是一頓,手中的酒杯酒水漣漪頓起。垂下眼眸,默默將酒杯放回桌上,這才轉頭看向簫聲而起的方向。
一見東方墨,君榮笙面上也是閃過詫異,為他的到來詫異,更為他遙看台中起舞的穆清黎而吹奏如此傾情複雜簫聲而詫異。
君榮臻同是看了一眼東方墨,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凡來,隱隱記得好似在哪裏見過又似沒有見過,心頭不由有些疑惑。搖頭嗤笑一聲,不記得便不記得,想那麼多做什麼?抬眼再看穆清黎,眼底的光彩越發暗沉,有種野獸般的犀利佔有。她到底還有多少是不被人知道的?好似每次以為了解了她,她就會表現的更多,讓人着迷讓人沉淪。
就是這吹簫的濁世公子,只怕也是沉淪人之一。
君榮臻搖頭失笑,舉杯飲了一口清透又灼熱的烈酒,這酒好似烈上了心頭。這一場輸了,北瑤琴輸了。他卻是還沒有開始就也輸了。穆清黎跳舞時看着君榮珏的目光,君榮珏坐在台下靜靜專注着她的目光,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參入其中。
但是戰場之上,有輸有贏,人未死,自然還能再斗。君榮臻口離空了酒杯,勾起唇角,看着台上的穆清黎,目光之中閃動着欣賞驚艷與毫不掩飾的掠奪興趣。
琴簫絕妙的配合依舊在迴蕩,直到最後一刻,琴聲先止,簫聲默默收尾。東方墨眼睫一抬,複雜看着台上站立斑斕白綢上的穆清黎。
" 啪!" 古琴被穆清黎憑空拋向那旁側的矮榻上,腳下曼舞在白綢上最後落下左側四字鳳凰朝拜。飛躍飄地,五指粘了黑墨,再躍上白綢,身子倒翻親手寫下一首詩詞,最後一筆字落下,她才翻轉無聲站立白綢上轉身面對了全場權貴。這時她頭髮早已披散下來,長長的披在腦後,淺紅的髮帶垂在黑髮如錦的秀髮中,一襲淺紅的衣,長長斑斕的紅綾,衣擺金菊,靴上黑紅染料。
她仰頭默默注視着台下的君榮珏,紅色長綾似在用盡最後的力氣揮舞,她宛若紅羽從白綢飄落下來,向着前方他的方向行走,每一步都似在用靈魂來專注,直到九步。她對他仰頭俏生生嫣然一笑,付盡一生的笑容,然後身體向下俯去。
這一拜,震得全場眾人心頭顫抖。她就似她背後被春夏秋冬四人側鋪而起白綢上所畫的鳳凰,最後的涅槃,為他而沉浮,用整個靈魂來虔誠的膜拜。<!--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