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傳 第二十七章天子急召為哪般_頁2
天,儘管明月當空,但滿天星斗依舊熠熠生輝,並不為明月光輝所奪。他若有所思地輕輕嘆了一聲,隨即方才坐上了馬車。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頭,他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個弧度——百姓等閒是不會計較誰上誰下的,只要能夠天下太平安樂富足,誰會管由誰執政?除非朝廷罷黜的真正是一個民望極高的人,方才會在民間引發真正地波瀾,否則,那一點流言蜚語根本算不得什麼。
很快,馬車便到了宣德樓門口,自有內侍等在那裏迎接。高俅吩咐了自家的僕人幾句,幾個內侍便上來簇擁着他往裏頭走,還有人展開了一襲披風蓋在了他的肩上,又低聲提醒道:「聖上說,高相公雖然年輕,卻也得愛惜身子,所以命小人送來了這披風。」
高俅微微頷首,心中一暖的同時,亦生出了幾許歉意。人在其位,有的時候不得不做出一些違心的事,而他做的很多事情,恰恰都是必須欺瞞這位君王的。君臣相得固然是世間佳話,但若真是相得到剖心袒腹的地步,那麼,對於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於一個臣子,即便他地出發點是好的。
遠遠望見福寧殿四周禁衛林立燈火通明,高俅便微微低垂下了頭,把事先打好腹稿的說辭稍稍過了一遍,然後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事到如今,裏頭的三位執政在趙佶面前說了些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應該如何把事情的負面影響削減到最低,如何給天下人一個圓滿的交待——趙鼎的用意雖好,卻不能讓人惡意猜度而壞了大事。
「臣拜見聖上!」
「伯章無須多禮,平身吧!」
這是高俅辭相之後第一次邁進福寧殿的大門,儘管只有區區幾個月,卻足以讓他生出了一種極度陌生的感覺。他起身之後,目光很自然地和對面三人打了個照面。見阮大猷微微頷首,鄭居中自得地一笑,而何執中的笑容卻帶着不少勉強的成分,他頓時對於此間的形勢有了些微了解。然而,趙佶為何選擇這個時候傳召於他,他卻依然心中無數。
御座上的趙佶環視了一眼眾人,這才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伯章,今日朕宣召你來,是為了政事堂相位虛懸的事。正如民間俗話說得好,國不可一日無主,所以,政事堂的位子也不能一直空缺下去,否則朝堂便會永無寧日,大臣們亦會心中不安。朕剛剛已經和三位卿家商議過了,何卿和阮卿都因為年歲太高力辭,所以朕有意以鄭卿為代,但鄭卿以資歷太淺人望不夠固辭,更對朕言說伯章你執政期間天下太平富足,在天下亦有人望,所以舉你出任尚書左僕射,並進言需尚書右僕射之職!」
此話一入耳,高俅頓時露出了貨真價實的驚訝表情。若是沒有早先想通的那番道理,只怕他稍稍推辭一番就會欣然接受了,但是現在他卻不敢這麼做。一人獨相是趙佶早先也曾經暗示過的,那時候,趙佶對於蔡京的攬權和貪婪有些不滿,又想到蔡京年老,方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那時因為事情還不到那一步,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可是,現如今這卻萬萬領受不得!
「聖上美意,臣銘感五內,而達夫之請卻萬萬不敢領受!」這句話說完,高俅能夠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朝自立國以來,便設同平章事和參知政事等職,到元豐改制之後,便以尚書左右僕射為首相次相,又以尚書左右丞和中書侍郎門下侍郎為執政,正是為了杜絕一人獨相把持朝政的弊病。臣德才更不足以擔此重任,因此懇請聖上別選他人。」
三位宰相聞聽這話固然是各有各的滋味,而趙佶更是暗責自己顧慮太多,態度不免更加誠懇了起來:「你和朕君臣相得天下皆知,而你如今年富力強,執掌政事堂更是眾望所歸,哪來什麼把持朝政之嫌?莫說朕一向勤政,就是那些臣子也並非你之黨羽,你着實顧慮得多了。」
高俅抬起頭,目光正好和趙佶撞了個正着。從天子官家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許多舊日情懷,慌忙低下頭掩飾過去。若是別的恩寵,受了也就受了,沒什麼打緊,但這樣一件大事卻萬萬不可小覷。畢竟,三人成虎的教訓已經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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