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交錯_頁3
尊敬和崇拜他,讓對手敬畏和害怕他。
但作為長期了解唐國並打過交道的達扎路恭,與其叫他相信什麼不可靠的碰巧運氣之說,他寧願相信這是一種可怕的戰略眼光,或者說直覺,在吐蕃最孱弱的時候,對上這麼一個敵人。
無疑是痛苦並且無奈的,要知道,當他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哪怕是烈日炎炎之下,還是禁不住一身冷汗潺潺。
所以達扎路恭選擇了不斷派出使者的談和,一邊從所能動用的渠道,調集一切人力和物力填入這場戰事。
但是因為贊普的緣故,計劃中的後援被縮減,讓他更加是雪上加霜。有經驗的戰士不夠,就只能用沒上過戰場的部眾,臣民,乃至老弱婦孺去填,用他們來拖滯和消耗唐人的戰鬥力和儲備。
就算這一戰結束,吐蕃也要付出數代人的代價,去慢慢撫平這個苦果。但如果被唐人站穩腳跟,那就是吐蕃面對被挑動起來的四分五裂的局面,而在應接不暇的內亂中慢慢消亡的結局。但只要能戰勝眼前的唐人,就可以攜大勝之勢,重新整合國內那些因為戰敗而離心,卻同樣實力大損的宗貴領臣,重造一個更加集權和凝聚的吐蕃。哪怕只有不足一半可能性,也不由他不去嘗試一番
戰事打到這一步,無論是唐人還是吐蕃人,都沒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機會,除非一方精疲力竭的倒下,究竟是唐人的銳氣被吐蕃人不斷填入的軍隊耗盡,還是吐蕃最後抵抗力量的被唐人一鼓作氣打垮。
「香巴拉雅諸神在上,我願以粉身蒙誓,乞祝我王福祚綿連,吐蕃國運昌濟。。」
他想起遠方的年輕贊普,祈禱道
「以浩蕩宏偉之威德,將唐敵粉碎與蒼穹之下。」
雪欽乃孜,伍拉和衛茹之間的王室領地,綿連起伏的山林和丘陵,散佈大片的茂密草場,讓這些成為吐蕃贊普最大的遊獵行宮之一,也是三年一次大會盟的演兵場之一。
坐落在娜母湖(納木錯)畔,野馬衣林中的行宮城堡頂,少年贊普剛剛從睡夢之中突然一陣心悸驚醒過來,厚實的裘毯和女人身體溫暖的懷抱也無法平復他心中的煩躁,披上大袍走出露台,高聳的碉牆之外還是灰濛濛的夜空,大片綿連的營帳星火,才讓他稍稍安心一些。
屢屢失敗奪權還政的圖謀,接連而至的挫敗和打擊,讓這位少年君王,在始終不熄的雄心壯志之外,又多出一些多疑和容易驚懼的特質,哪怕在馬向死後,重掌權柄,還是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情,和習慣懷疑身邊的一切。
因為,常年被權臣監控和形同軟禁的經歷,讓他總是不乏對身邊可能存在的叛徒和出賣者的疑慮,頻繁的更換身邊服侍的人,也從來不在固定的房間和帳篷行宿。只有身處人數眾多的武裝嚴密護衛之中,才能讓他感到些許安全感。
因此,相比之前的隨從隊伍,如今贊普的追隨者已經壯大了數倍,其中包括了沿途各「孜」的行宮城堡收羅來的護衛,還有部分馬向當政的大弗盧,最後一次徵召來的暗軍和「桂」。
因為這些人的領地和居住位置太過偏遠,因此他們得到的命令被大大的延遲,等到他們帶着部眾和武器,在當地的東岱完成集結上路,走到一半在低地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木桑。我是誰?」
他突然開口問道,不聲不響站在身後等待服侍的宮帳總管,「您,當然是天神的子孫,璀璨寶玉的血脈,這片大地一切生靈的主人。」
已經脫去奴籍,升任行帳總管心腹侍人的木桑,用一成不變的恭敬聲調道,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主人,這些天醒來的例行這麼一次的自問。
少年贊普卻是仿若未聞,思緒早飛到了遠方的邏些城中,相比羅些川正在發生的事情,青海如火如荼發生的戰事,還是伍茹和葉茹因為饑荒醞釀的暴民動亂,都已經不重要了,強域出身的彭波王,是血系上最接近王室的一支小王,他的父輩甚至可以上溯到前代老贊普赤德祖贊同父異母的少弟,因為政治原因被過繼給強域斷嗣的小王彭波家,而他的母族彭巴氏,雖然比不上娘氏等執政貴戚的強勢熏天,卻是因為地理原因,少數沒有參加出征的幾家宗貴之一。
在王室大軍盡數在外,國內多半空虛的情況下,他領地的護衛,再加上母族的傾力支持,已經足以構成一個挑戰至尊贊普之位的籌碼。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