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紫風大廈。」蘇黎默忖着，卻不說話，只是盯着眼前的徐海水，在他的眼神之下，徐海水有些不安。

    蘇黎比陳翔宇還要強，徐海水是看在眼裏的，對於蘇黎，他有些畏懼。

    「我原本就是住在紫風大廈的。」徐海水繼續道：「十五號早上醒來後，發覺城市被水淹沒了，好在紫風大廈夠高，還有八層沒被淹，當時還活着的倖存者我記得有二十三人，大家都迅速的組織了起來，想要查明原因，尋找救援。」

    「之後幾天的遭遇如同噩夢，各種數不清的怪物源源不絕的出現，大家或死去，或變強大，而且周邊還有其它建築物的倖存者也都陸續飄流了過來，因為紫風大廈在這一帶最出名，吸引了各方的注意。」

    蘇黎微微點頭，他記得紫風大廈雖然是這一帶最高的，但在紫風大廈周邊一兩公里內，還有不少超過三十層的建築物，只是都沒有紫風大廈這麼高，這些建築物的人前往紫風大廈的可能性很大，他們要不是因為距離三公里太遠了，也早就趕往了紫風大廈。

    「總之聚集在紫風大廈的人數一直在增多，雖然有人會死去，但總人數卻一直在增加，現在估計超過了三十人，具體的數目我也不清楚。」

    「人數一多，物資難免短缺，雖說這些怪物的肉也可以吃，但好像副作用極大，後來大家就組織了起來，出現了幾個首領人物，經過商議，他們決定不再吸納新人，然後派遣大家往四周收集物資，運回紫風大廈，如果有反抗的人，女的帶回去，算是大功一件，而男的，就會被殺死。」

    聽徐海水說到這裏，蘇黎就明白了之前倪堅榕為什麼要對他們下手了。

    「這陳翔宇是不是也是其中的首領之一？」

    徐海水點頭道：「是的，其中出現了五個首領人物，他們是所有人中實力最強的，也是最心狠手辣的，這陳翔宇就是這五人中的一個。」

    此刻宮曉也慢慢走了過來，聽到這話，微微頷首道：「這麼多人聚集的紫風大廈，外面有各種怪物存在的兇險，又物資緊缺，幾乎沒有出路，已然近乎末世，在這種沒有了法律約束的世界，道德蕩然無存，這種情況下必然會出現叢林法則，以強者為尊，不心狠手辣只怕做不了首領。」

    徐海水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了宮曉一眼，才道：「也許是吧，你是幸運的，還好沒有出現在紫風大廈。」

    「你這話什麼意思。」宮曉俏臉微微一沉，丹鳳眼裏就泛出一絲寒光。

    徐海水道：「知道我剛剛為什麼說抓到女人是大功一件嗎？知道為什麼我們一開始來就沒有想着對你們女的下毒手嗎？因為紫風大廈缺女人，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之倖存者中，女的數量很少，現在紫風大廈的總人數至少突破了三十個以上，但女人只佔了五個，男女比例幾乎是六比一。」

    宮曉俏臉微微失色，她不笨，自然明白這樣的男女比例意味着什麼。

    「你也說了，現在沒有了法律約束，又處於這種幾乎看不到明天和希望的世界裏，道德也幾乎不存在了，那些平時人模狗樣的畜生，在這個時候都暴露出來了，是人是鬼，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知道。你知道紫風大廈那五個女人是什麼遭遇嗎？」

    徐海水雙眼又漸漸泛紅了，雙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着，他說到這裏，聲音沙啞哽咽，喉嚨微微顫抖着，下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蘇黎和宮曉看到這裏，隱隱有些明白了什麼，心頭都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也許只有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人性的醜惡才能完全暴露。

    宮曉又看了蘇黎一眼，突然有些慶幸，又有些感激。

    今天要不是有蘇黎在，也許她和徐雪慧都將被抓到紫風大廈，那麼她將面臨什麼樣的遭遇，她簡直不敢想像，只要一想便心悸不已，渾身都在顫抖。

    好半晌，徐海水才喘息着吐出一口氣來，嘶聲道：「那幾個為首的畜生，我一定要殺了他們，陳翔宇死了，還有四個。」

    蘇黎道：「你這麼仇恨他們，難道那五個女子中……」

    徐海水如此激動和仇恨陳翔宇幾人，絕不可能純粹是因為他正義感爆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五個女子之中有人與他有關係。

    蘇黎的詢問讓徐海水身子一僵，然後臉上變得毫無血色，像很難去面對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很機械的點點頭，道：「是的，其中有一個……她叫章瑩，她家和我家是隔壁鄰居，我們關係一直都很好，大學讀的也是同一所大學，她是英語系的，我是建築系的，我和她都是今年才剛剛畢業……」

    他說到這裏，臉上微微露出笑容，像回憶起了曾經的美好時光：「她很漂亮，而且心地善良，別人都笑話我太懦弱，是個膽小鬼，連我爸都罵我不像個男人。」

    他說到這裏抬起頭來，臉上帶着笑容，只是這笑容十分苦澀：「你們知道嗎？因為我長得瘦弱矮小，從讀書開始，就經常被欺負，還被高年級的學生堵着要保護費，可是……」

    「可是章瑩卻從來也沒有嫌棄過我，她依舊願意和我做朋友，對我很好，還經常照顧我，我……我很喜歡她……可是我很自卑，這些年一直都不敢對她表白……」

    「等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再也不要當膽小鬼了，我以後都要做個勇敢的男子漢，我用平時攢的零用錢買了禮物，決定第二天一早就要對她表白的時候，卻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城市被淹沒了，整個世界都變了，紫風大廈的很多人都變成了畜生，他們……他們抓住章瑩……就在我的面前抓走她，我看着章瑩在哭喊掙扎着，就在我的面前……我卻不敢說話，不敢站出來，甚至將自己的身子倦縮到黑暗的角落裏，就怕被他們看到，被章瑩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