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朋克里的界外魔 邊澤 六
測試廣告1 今天上午的打算就是繞着村莊走一圈,下午呢,則繼續往隔壁的幾個村莊去。讀字閣 www.duzige.com
「上面的幾個村基本都空了,現在應該只有幾個老頭還住着。」
邊澤點點頭,「水庫那邊的村子也沒人了?」
「都跑了,他們那邊本來田就少,基本上租出去種花木了,自己就跑到城裏打工,租房子住。年紀大的,不想走,就還留着,老死老死,病死病死,人這東西都這樣。」
大家一同沉默着感慨了一下,關於生老病死的話題,越是年長的人,越有感觸的,假如不是用其調侃的話,每次提起都能讓場面變冷。
邊澤問,這些老人是否有得到贍養。
「怎麼沒有,有的。自己還能活的就不用照顧,家裏小孩每個月打錢過來。有幾個去養老院了。還有一個,山頂村那個毛老頭,他兒子給他買了一個機械人,噢喲,多少了不起的樣子裝出來,每日就帶着機械人出來逛哦,飯一吃好就出來散步。」
大家想着一個老得不成樣的男人身後跟着一個軟乎乎的家政機器的樣子,都笑了起來。
邊澤問,「看水庫那戶人家走了沒?」
「走了,就留一個老頭,他老婆被兒子接走去鼓山住了。」有喜歡釣魚的,對水庫看管者很熟悉,對其家事也相當瞭然。
周邊村落的情況也都是大差不差,在遠離縣鎮的平原地帶,村里多少是有青壯年的,而在遠離縣鎮,或丘陵地帶的村落就人口寥落。
當天下午,吃過午飯,邊澤與一群閒人往水庫更南邊的村莊走,一路見到許多荒廢的田地,雜草深深,水道上被浮萍蓋滿,蔥綠翠綠水綠,就像是奔流的綠色的漿液凝固的色塊,毛茸茸的,不帶人工修飾的生機。
有個村莊在梅子山腳下,已經徹底廢棄,就像是百年遺蹟似的荒涼,在古老的青磚黃泥堆砌的牆壁上爬滿藤蔓,茅草瓦片覆蓋的三角屋頂就像是一片小小的坡地,風和雨水把泥土顆粒帶到屋頂的縫隙里,堆積成小小的田,於是生命在其間滋長繁榮。
這是最後一站了,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返回來的時候沒有走大路,抄山道走的,這條路更加有故事,村人互相指點着,說此樹是我祖父所植,彼樹曾為雷擊,眼前田地曾盛開大片的馬蘭花云云,在祖輩的故事裏,一切山裏的東西似乎都是有根由的。
「這幾處柴山,本來都禿了,我阿爹說,阿爺那個時候,山上就長這麼點高的細柴條,」說話的人比劃了一臂長短的距離,「我們小時候,這些山都已經重新長滿樹了。」
看着這些山林,樟、杉、柏、松、竹,密密匝匝,樹冠遮蔽每一寸的地表,着實很難想像光禿禿的山頭,露出被陽光直曬的黃土地的景象。
在返回來的路上,還有一座小廟,是一座水泥磚石建造的吊腳樓。大家站在路邊仰頭看着舊舊的廟,粗糙的水泥牆上細細的裂紋里的青苔發育,就像是髒舊的血管。邊澤記得自己小時候,這廟還沒這麼髒。他總以為一切都沒有變化,大差不差,不過還是有變化的,以前這座廟來的人挺多,現在似乎是,廢棄得徹底了。
他提議上去看看,大家一商量,也都同意,有幾個急着回家用飯的,這時候也跟着大流湧進廟裏。廟門就是兩扇破木板,在西牆上,紅漆都被雨水沖淋得發白了。而出乎意料的,廟裏點着火燭,火苗金燦燦黃澄澄的,飄曳着很有活力。
廟裏的頂棚下住了三個神仙,中間是個菩薩,西邊是個山神,東邊是個土地。神像被放在神龕里,隔着一張灰塵髒污的薄玻璃,神像的形狀都看不分明,神龕兩旁有對聯,門柱上也有對聯,但基本都舊得不成樣子,被風雨損毀了,只有土地神龕旁的對聯還算清楚。
「做好人,身正不怕影子斜,魂夢安。行善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天地鑒。」
這對聯肯定也不是當初邊澤見過的對聯,他來這座小廟的次數不算多,兒時的印象到如今模糊得連剪影都沒了,只餘下一些破碎的符號化的思緒,譬如他記得供桌上的簽筒和杯茭。簽筒是竹子做的,杯茭是竹筍做的,中間菩薩的供桌上有簽筒,兩邊供桌上是杯茭。
果然還在的,只是沒什麼人碰,杯茭還是那麼髒,簽筒在邊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