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倫還在思索究竟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況時，薩特和若思奇亞已經重新返回了星之塔。

    是的，他們已經到了。

    在圖安提萬的神力附着下，千里之遙，瞬息而至。

    上一刻還在亞格蘭特王國珍珠港那幾乎天翻地覆般的變動中，而下一刻卻在天昏地暗中回到了星之塔，薩特和斯奧桑德兩人着實有些不太適應。

    而當他們回過神來時，看見了一個面容有些眼熟的老者正打量着他們。

    薩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確認這裏的確是老師的房間，可這老人的模樣……

    只是有些眼熟。

    能夠進入老師的房間，放眼整個星之塔，其人數都不會太多。

    按理來說，作為星之塔塔主的學徒，他理應認識所有能夠進入老師房間的人。

    那這個老人的身份……

    這般想着，薩特又忍不住打量了一眼。

    全身一震。

    他下意識地驚呼道：「老……老師？」

    也不怪他沒反應過來，作為擁有半個長壽種血統的半精靈，朱利安的樣貌幾乎從未發生過改變。

    跟隨了朱利安多年的薩特從未發現過老師容貌上的改變，一時間先入為主，壓根就沒反應過來。

    聽到薩特的言語，斯奧桑德同樣渾身一震，有些驚愕地上下打量着朱利安，旋即又趕忙收回了目光。

    「老師，您這是……」

    「沒事，薩特。」

    朱利安輕描淡寫地將身上的異變一筆帶過。

    他從未想要和他的學生說明他為之做出的犧牲。

    薩特是什麼性格，朱利安最為清楚。

    要是他知道了老師對他所做的一切，其不安和愧疚一定會轉化成執念和心魔。

    這是朱利安不願意看到的。

    薩特是個天生的預言家。

    這一點，朱利安格外清楚，甚至其天賦遠在他這個當老師的想像之上。

    他不該被這些瑣事所困擾。

    「那老師，我們為什麼會回來？還是說……」斯奧桑德飛快地默誦了一句夢語，一個純粹由線條組成的人臉再度從他的肩頭冒了出來。

    斯奧桑德心中的不安略微削減了幾分。

    能夠召喚出夢姬，就說明這裏的確是現實而不是由邪典氣息營造出來的幻境。

    對擁有夢界生物的先知而言，這是一種簡單易行的手段。

    畢竟，全靠靈魂進行對未來的預測，極為容易深陷某處完全由靈覺構築的幻夢中。

    這種時候，也的確只有夢界生物才能作為導標，指引着走出幻夢。

    「你們的確回來了，是祂做的。」

    儘管朱利安沒有提及那個「祂」究竟指向誰，可薩特和斯奧桑德心知肚明。

    「感覺到了麼？」朱利安再度追着問了一句，看向了薩特。

    感覺……

    薩特沉默了一瞬，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

    「老師，我的確看到了亞倫，但有些奇怪……好像，我要再等等……」

    薩特到現在為止，不過才是個半個白銀階。

    他的直覺再度告訴他，突破的線索就在亞倫身上。

    這一次的碰面，他的確感覺到了。

    可他着實沒有把握。

    因為他看着愛麗絲奮力登山，而他自己卻不得不離開……

    他壓根就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亞倫身處在那次山河辟易的巨變中，估計連自保都格外艱難。

    仿佛看穿了薩特心中的猶豫，朱利安說道，像是在安慰着薩特：「能夠感覺到就好。」

    能感覺到就好嗎……？

    薩特能夠感覺到這並非是流於形式的安慰，而是切切實實的回應。

    可這只是一種感覺啊，老師……

    眼下，連薩特都有些自我懷疑了。

    這種感覺，難道是真的嗎？

    為了這樣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已經為之失卻了許多，甚至還連累了老師。

    他雖然不知道老師究竟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蒼老，可隱約間，他能夠感覺到，似乎……還是為了他啊……

    一時間，薩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場上的氛圍一下子沉寂了。

    「可老師，為什麼我們會回到這裏……」

    斯奧桑德適時開頭詢問。

    「我曾經和圖安提萬達成過協議，如果他成功登神，那麼他會把你們送回來。」

    「可是，薩特學長身上還有外出遊歷的年限……」

    斯奧桑德皺着眉頭說道。

    細數起來，薩特的外出遊歷不過才進行了不到兩個月。

    要是被有心人發現，這說不好又得被人暗戳戳地指責一番。

    「呵……」朱利安聽聞，只是輕笑一聲，「星之塔，向來都是塔主說了算。」

    他是星之塔塔主，在沒有讓出這個位置之前，偌大的星之塔，他一個人說了算。

    所謂的副塔主，只有建議權，也沒有反對權，更沒有所謂的多票否決機制。

    這也是當年第一代星之塔人所立下的規矩。

    每個人所能看到的命運和未來都是不一樣的，對於其的解釋同樣也是不同的，進而，也就會導致有無數種不同的解決思路和手段。

    星之塔只有一個，這也就註定了星之塔只能沿着其中的一條道路前進。

    因而，註定了星之塔只能讓一個人掌權。

    或許可以有副塔主的聲音，但塔主的座位，只有一個。

    也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薩特瞥了一眼老師，旋即下意識地前去拉開了大門。

    入眼的全是熟面孔。

    只是匆匆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