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五百六十五章:朕之過也_頁2
,結合他前段時間遞上來的軍屯的奏本,這位兵部尚書想要做什麼,並不難猜測。
但是,事情往往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就單說軍屯這件事情,誰能保證于謙的策略一定就是對的,真的通過了他的奏疏,這些被提拔上來的人受于謙的恩惠,自然對他的指令唯命是從。
那麼,一旦于謙犯了錯,就等於整個兵部犯了錯,這麼一個六部之一的中樞部門,全力運轉之下形成的錯失,會對朝局產生多大的影響?
其次,風險上該如何把控?
成敬和舒良說的都很謹慎,但是意思也很清楚,兵部的手中握有簽發堪合的調兵權,如果說整個兵部全都是于謙的人,那麼于謙一旦有什麼別的心思,欺上瞞下,違規操作調動軍隊,那麼又該如何?
縱然所有人都相信于謙不會這麼做,但是,萬一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以後呢?
權力放出去容易,收回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現在的局面,于謙為了根治軍屯的痼疾,要把兵部徹底抓在手裏。
那麼以後呢?
如成敬所說,勢力一旦聯結起來,很多時候,是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到時候,兵部自成一體,外來的官員再調進去,被孤立被排擠,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種種問題,都不是小事,所以,從理性的角度來說,的確,直接駁斥是最好的辦法。
至於軍屯的事情,朝廷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螺螄殼裏做道場,本就是朝中大臣該有的功夫。
見天子的臉色仍有些猶豫,成敬想了想,接着道。
「皇爺,關於這件事情,內臣還有一事要稟。」
朱祁鈺偏了偏頭,徵詢似的望着成敬,於是,成敬方繼續道。
「此事和內閣有關,這幾道奏本說的都是一件事,所以當時,內閣是合起來一併舉行了閣議的,當時,內臣在旁聽着,過程……和旁的閣議都不一樣。」
這下,就連舒良也來了興趣。
他雖然不會主動干涉政務,但是作為東廠的提督太監,這種秘辛,自然知道的越多越好。
但是這話帶着猜測的意味,所以,成敬也顯得很謹慎,道。
「尋常的閣議,內閣的幾位老大人雖不說全都是意見相左,但總會有不同的態度,但是,這一次的閣議,卻顯得格外的順利,俞次輔便罷了,他既隨于少保上了奏本,想來二人私下裏定有交流。」
「但是,其他的諸位閣臣,包括首輔大人和朱閣老,都罕見的保持了一致,那就是上廷議,所以,內臣覺得……」
「內閣想把事情鬧大!」
後面的話不是成敬說的,而是朱祁鈺說的。
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在朝中引起了頗大的風浪,若是朱祁鈺駁斥了這本奏疏,那麼一切自然風平浪靜。
但是,若是真的到了朝會上,那麼,御史科道官員的彈劾,必然會淹沒于謙,到時候,即便真的通過了,對于謙的威望來說,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所以,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成敬其實是好意。
他心裏清楚,天子對于謙是看重的,所以,他才會如此規勸。
至於內閣這麼做的出發點,其實也很容易理解。
雖然作為調和內外的機構來說,內閣的職責應該是儘量維持朝堂的穩定,保證內外朝的溝通順暢,平和。
但是,這件事情並不容易。
一旦于謙的提議通過,兵部成了鐵桶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透,那麼,之後在朝廷之上,涉及到兵部的政務,處理起來就會非常棘手。
到時候,坐蠟的還是內閣自己。
所以,保證外朝沒有尾大不掉的大臣或者衙門,也是內閣要做的事情,這並不是什麼擺不到枱面上的理由,所以,哪怕心照不宣,但是內閣也沒有刻意要遮掩的意思。
當然,從客觀上來說,他們這麼做,的確是有坑于謙的嫌疑。
但是,這位于少保既然敢這麼做,自然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而從朱祁鈺的角度出發,他即便明白內閣的用意,也不能對他們苛責什麼,每個衙門有每個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