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能慣着,動不動就用辭官來要挾,朝廷成什麼了?
這個口子要是開了,他此前對科道的震懾,豈非前功盡棄?
沉着臉色,朱祁鈺淡淡的道。
「朕不要你的官袍,至於這樁案子,朕回頭自會派人查問,林卿先下去吧……」
這話的敷衍之意十分濃厚,擺明了是在息事寧人。
「陛下!」
林聰抬頭,面色有些絕望,忍不住開口叫道。
但是,他這麼一叫,卻更讓天子的臉色沉了下來,沉重的氣勢壓下,伴着冷漠的聲音落在殿上。
「林聰,你要抗旨嗎?」
天子之威,非常人可以抵擋,即便是林聰這樣在朝堂混跡了許久的人,也依舊如此。
這話一出,林聰的額頭上頓時開始冒出一絲絲的冷汗,凝滯的氣氛當中,林聰終於是緩緩叩首,口氣略帶幾分悲憤,道。
「臣,遵旨……」
說罷,他抱着官帽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回到了班列當中,低着頭,讓人看不清楚神色。
此情此景,讓一旁的王竑不由嘆了一口氣,應該說,這位王副憲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歷練,也終於是成長了些許。
且不說這件事情他不知真假,就算是真的,這個時候,他也不適合出面,要知道,此前因為劉益的案子,他就已經彈劾過了東廠,那個時候,天子的態度就已經十分不滿了。
眼下天子將劉益的案子交給三司來審,在總憲陳鎰臥病的情況下,其實大部分事情都是他來做的,既然要審案,就不免會得罪人,如今朝中暗中窺伺的人有很多,這個時候他出面幫林聰說話,不僅起不到正面的效果,反而會讓那些因劉益的案子仇視他的人,也恨上林聰,而且,此次的案子,同樣涉及宦官,他若再出言,很容易讓天子聯想起此前,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再激怒天子的好。
因此,哪怕心中嘆息,王竑也只能對着林聰投過去一絲安慰的目光……
不過,林聰的彈劾,只不過是插曲,對於朝中的諸多大臣而言,他們之所以沒有開口,除了是不想跟天子作對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在等着更重要的事情。
不出意料的是,這小小的插曲結束之後,緊接着,刑部尚書金濂便站了出來,道。
「陛下,臣承旨調查前吏科給事中王鉉彈劾工部尚書陳循及其子陳英一案,如今已有結果,詳細奏本在此,請陛下御覽。」
說着話,金濂將一本厚厚的奏疏遞了上去。
待得奏疏到了御案上,金濂再度開口,道。
「經查,王鉉勾結江西知縣季同,賄賂朝臣,徇私舞弊,庇護親族,在朝中結黨營私,按律當流放戍邊,念在其主動投案自首,刑部擬判其褫奪官身,抄沒家產,發回原籍,永不錄用。」
這個結果,倒是並不令人意外,王鉉的罪行,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眼下這個結果已經算是好了。
當然,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即便是回了原籍,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不過,相比之下,眾人更加關心的,當然是作為被告的陳循和其子陳英。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金濂的身上,隨後,這位老大人臉色波瀾不驚,繼續開口,道。
「工部尚書陳循之子陳英,被王鉉指控,有收受賄賂,勾結地方官員欺壓百姓等諸事,經查……皆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