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當面告狀_頁2
士悅能做的,實際上就是把于謙的這份想法說出來,這個做法很冒險,但是,卻無疑有可能化解天子對于謙的心結。
但是,這也很危險,因為這本質上是在賭天子的理智,賭天子對于謙的情分,事實上,如果單就于謙的所作所為而言,說他恃功自傲,目無君上,毫無問題。
所以,他的這番作為,到底在天子眼中,是何等性質,要看天子對于謙的情分信任還有多少,而過了情分信任這一關後,還要看天子是否能夠豁達理智的理解于謙的選擇。
可問題恰恰就在於,這二者是矛盾的,如果皇帝足夠理智,那麼,就會明白,身為帝王絕不能盲目的且毫無保留的相信任何一個大臣,哪怕這個人是于謙。
而如果皇帝看重他和于謙的情分,願意相信他所作所為出於忠心,出於希望天子能夠成為千古聖君的期待,那麼,天子又必會因于謙的不信任的生怒。
所以說,這幾乎是個死結。
如果有的選的話,俞士悅也不想說這番話,可現在的局面,天子明顯已經對于謙產生了看法,所以,他也只能賭一賭了。
只不過,這場賭,無論如何只怕都要輸,只能希望,于謙若是知道了之後,不會怪他吧……
果不其然,如俞士悅所料的是,他這番話說完之後,天子的神色一陣變化,最終,天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冷聲道。
「這麼說,這滿朝上下,就他于謙一個是忠臣,就他一個是能臣,你們,還有六部的其他官員,個個都是只會諂媚於朕的佞臣,朕這個皇帝,還不如他一個兵部尚書看的長遠,深遠,對嗎?」
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重,而且,一下子把朝廷其他大臣和于謙推到了對立面,壓根就沒法接。
他們要是說于謙是對的,那這些日子,滿朝上下對皇莊一事緘默不言的大臣,包括他們自己在內,又算是什麼?
可要說于謙是錯的,那他們倆現在這又是在幹嘛?
這一下子,算是里外不是人,以至於,一旁的王翱,都忍不住埋怨的看了俞士悅一眼。
但是與之相對的是,俞士悅自己,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天子會動怒,說明他還是信重于謙的,只不過,于謙的所作所為,讓天子有些寒心而已。
兩害相權,這也算是取其輕了……
天子動怒,二人自然是連忙跪地請罪,王翱道。
「陛下息怒,臣和俞次輔斷無不敬陛下之意,只是于少保畢竟是國之重臣,又一向性格耿直,雖說此次又冒犯之嫌,但是畢竟也是出於公心,只是一時有些急躁而已,陛下仁慈英斷,莫為了此事而氣壞了身子。」
還是那句話,王翱和俞士悅的目標不同,所以,他希望的,僅僅只是趕快讓于謙被放出來而已,眼瞧着天子的臉色稍緩,他便繼續道。
「宮門外之事,的確是于少保之過,這一點,臣並非想要替他脫罪,只是于少保行事雖有不謹之處,但是長久禁足,總是耽擱兵部之事,雖然可由侍郎代理,但是侍郎畢竟與尚書不同,許多事情要勞動陛下親自決斷。」
「于少保有過,陛下降旨斥責,罰俸皆可,可長久禁足,也總不是個辦法,請陛下三思。」
雖然知道王翱此舉只顧眼前,但是,俞士悅能說的也都說了,自然不再過多的糾纏。
他畢竟是朝廷的大臣,不僅僅是于謙的故舊,王翱說的沒錯,作為兵部尚書,于謙長久被禁足在府,會影響兵部的正常運轉。
更重要的是,如今正值軍府整飭之時,于謙作為主持者,這個差事,是兵部的兩個侍郎都替代不了的,他一日不能出府,這件差事便會停滯在原地一日沒辦法推進。
而朝廷政務,又不可能一直遷延,如果說天子和于謙,二人仍然像現在一樣都不肯讓步,那麼于謙就只能繼續被關在府中。
時間一久,別的都還好說,可這整飭軍府一事,盯着的可不止是兵部,顯然,天子現在還沒有往這方面想,可若是于謙一直不肯低頭,那就說不定了。
這也是他們二人等不及天子徹底消氣,就匆匆而來的原因,據說這段日子,英國公府的那位張二爺,已經開始四處奔走,跟各家勛貴重新打起交情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所以說,能夠混到他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