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之世 第四百一十五章:誘之以利,曉之以理_頁2
舉起手中的眉間刀,指向前方,他沸騰的心臟正在慢慢的平復下來。
馬蹄聲響起,顏良策動戰馬向前奔馳而去,眉間刀映照的寒光落於地上,急速向前移動而去,飛快的照向四方。
戰馬飛馳向前,旌旗被狂風吹動,發出獵獵的響動之聲。
預想而來的血戰並沒有發生,攔在前方的一眾黃巾軍軍兵紛紛向着兩側急速的退去,顏良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慶幸,面色反而是愈發的凝重的起來。
物之反常者為妖,事出反常者必有妖,黃巾軍既然在此設下埋伏,安置了種種後手,必然不會如此輕易的放他們離開。
在猶如潮水一般的馬蹄聲,還有盔甲的摩擦聲之中,最後一隊攔在顏良眼前的黃巾軍軍兵讓開了道路,土黃色旌旗不再遮蔽着顏良的視野。
顏良面色凝重,烏雲踏雪也開始緩緩的停下了腳步,身後的馬蹄聲也開始慢慢的低落了下去。
終於,馬蹄聲停止。
朔風吹襲而來,捲起了顏良身後十數杆紅色旌旗。
寒風刺骨,無孔不入,冰寒蝕骨的北風,順着衣領間的縫隙,穿過了厚重的盔甲,鑽入了顏良的體內,將顏良的胸腔凍的冰寒。
就在顏良的身前的官道之上,一面又一面高大的塔盾橫在官道之上,無數長槍從塔盾的後方伸出。
舉着弓弩的的軍卒站立在後陣,張弩舉弓靜靜的立在原地,官道的兩側林間,人影綽綽,手持着弩機的黃巾軍軍卒,皆是列陣而立,面無表情盯視着顏良等人所在的方位。
結束了……
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此的境地,就算插翅亦是難逃。
若是百人的甲騎具裝,或許還有機會衝破長槍的方陣,但是文丑帶領的是作為斥候的先鋒隊,自然是全員輕騎,而顏良為了能夠及時救援文丑,帶領的騎兵也盡皆都是輕裝騎兵。
冀州軍少許的甲騎具裝都被顏良留在了後方,並沒有帶來助陣。
沒有一絲一毫的希望,輕騎沖陣,還是以疲憊之軍,衝擊如此軍容,嚴正以待的軍陣,連一成的勝算沒有。
以近待遠,以佚待勞,以飽待飢,此治力者也。
以我就近進入戰場而待長途奔襲之敵;以我從容穩定對倉促疲勞之敵;以我飽食之師對飢餓之敵。這是懂得並利用治己之力以困敵人之力。
謂治力者
就算個人勇武再如何,也終究只是凡人罷了。
面對遮天蔽日的箭雨,就算威武如呂奉先也只能避讓,面對如牆而來的重甲武卒,就算是神勇如馬孟起也需勒馬止步。
就算那勇冠天下的西楚霸王項羽在重兵圍困之下,也只能是自刎於烏江。
「中計被伏,萬般罪責皆在我一身,兵敗喪師,皆因我而起……」
文丑只感覺胸腔之中彷佛堵着什麼東西一般,滿腔儘是鬱結之氣。
「你我兄弟,何必多言?」
顏良抬起了手,止住了文丑的言語,淡然道。
「能夠戰死於沙場,而非是死於病榻之上,乃是我輩武人的榮耀。」
「黃泉路上,有如此多的人一起前行,豈不快哉。」
顏良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血不流干,死戰不休……」
文丑微微一怔,看向顏良。
那是井陘追擊戰最後的時候,那些衣衫襤褸的軍卒,高舉着手中的木槍,繡刀,聲嘶力竭的呼喊着。
井陘關外,那些為主力殿後的黃巾軍,被他們帶領的騎軍沖的七零八落。
當他們重新聚集,大地之上早已經是屍橫遍野,那些還能站立着的,裹着黃巾的軍士卻沒有一人逃跑,他們踉蹌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大地之上唯一一面還在飄揚的土黃色軍旗。
「血不流干,死戰不休。」
文丑亦是笑了起來,一路走來,三十多載,古人云三十而立,這三十載的歲月,卻是也讓他感到了有一些疲倦,或許就這樣死去,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只是不知道後人如何評價我等,或許是冒然進軍,中伏兵敗,有勇而無謀……」
顏良偏頭笑道:「死後的事,誰又能說清楚……」
「等等!」
沒等顏良說完,文丑面色驟然一變,立即開口打斷了顏良的話語。
顏良順着文丑的視野看去,眼眸之中瞳孔猛然一縮,如同文丑一樣,顏良的面色也是驟然一變。
「我眼花了?」
文丑眯起雙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確定他沒有看錯,文丑弓術過人,視力也是超過常人,不遠處那黃巾軍陣中出來的一人,正是他曾經的上官。
「恐怕沒有。」
顏良面色凝重,目視着前方。
此時,攔截在官道之上的黃巾軍軍兵已經排開了一條頗為寬闊的道路。
數十名腰配強弓,手持騎槍,頂盔貫甲罩袍束帶的黃巾軍小校護衛在許攸的身旁,如同眾星捧月將許攸護在正中。
隨後呂布和張遼兩人也帶着各自的親衛從兩側繞行而至,匯入隊伍之中。
「顏司馬、文司馬,許久未見。」
許攸握持着韁繩,驅策着座下的白馬上前了數步,朗聲道。
呂布和張遼兩人也是一併跟隨着許攸上前,文丑弓馬嫻熟,此時許攸已經到了和顏良、文丑兩人不到四十步的距離,如此距離文丑若是想射殺了許攸,沒有人保護許攸,對文丑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為了防備暗箭,張遼還特地從一名親衛的手中拿了一面盾牌。
顏良和文丑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對方,皆是從其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詫。
他們都知道冀州牧王芬欲要廢帝,許攸就是謀主,後來王芬畏罪自殺,許攸和周旌兩人逃出了高邑,而後便就此不知所蹤。
卻不想,許攸竟然加入了黃巾軍之中,而且看地位還十分之尊貴,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