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卷五 第十七章 莫若相離(三)_頁2
反震之力變化方向,左飛櫻還未來得及提醒,便聞一聲慘呼傳來。
只見中招的豁然是功力受限張潤寧,雖然他險之又險的側過身體,但仍然中了狠狠一爪,肩背上五道指痕不僅深可見骨,要是再深一分,連心臟都會被掏出來。
鮮血如雨潑灑,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那鬼嬰,此時猴子一般懸在房樑上,發出報復得逞般的咯咯尖笑,同時伸出長長的舌頭舔着灑落的鮮血,
鬼嬰素來記仇,睚眥必報。而且鬼嬰知曉,斷他臍帶的雖是應飛揚,但罪魁禍首卻是出聲指點的張潤寧,所以先出手襲擊張潤寧。此時意猶未盡得舔舔舌頭,細長的鬼爪再向張潤寧背心抓去。
「住手!」應飛揚怒喝一聲,單臂化劍,劍氣瞬發,籠罩鬼嬰周身,逼得他下不了殺手,轉身避閃,而左飛櫻趁機替張潤寧止血。
鬼嬰先前因要靠着臍帶吸取鬼力,所以一直趴伏這不動,如今臍帶被斬斷,卻也相當於解開了束縛,可以肆意施展詭譎身法,身上沒長翅膀,但渾身帶着一股陰森鬼氣,竟然能夠托起它自己憑空飛行。近乎無視重力慣性,往來倏忽如電如幻,加上小而伶俐的身形,應飛揚縱然追擊,卻是招招落空。
而鬼嬰偶一反擊,皆是從成人無法攻到的角度攻來,一擊不中就迅疾而退,體形的差距,讓應飛揚的巧妙劍招都失了意義,唯有藉助「快」、「准」二字與它糾纏,縱然沒了無窮無盡的鬼力,鬼嬰卻依然難纏,應飛揚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勉力拖住他,不讓他再攻擊張潤寧。
此時,張潤寧雖在左飛櫻幫助下止住了血,卻是發出狠意,粗獷面上猙獰道:「區區鬼物,也敢造次,當本天師奈何不得你?」隨後又道:「左師妹,借些功力與我!」
祖天師張道陵以夜降八百厲鬼而揚名,如今張潤寧卻被鬼嬰抓傷,對張潤寧來說,簡直是「累世打鳥,到他這代卻被大雁啄了眼」,正是奇恥大辱。加上先前被地獄道俘虜拷問的怨憤,此時一股腦爆發而出。
左飛櫻知曉龍虎山捉鬼法門的厲害,毫不遲疑的贊掌給他,張潤寧接納純正的道門術力,口中喝道:「通明三界路,照徹北幽宮,吾奉天師令,踏破九幽門,現!」字字如雷,字音震盪牽動張潤寧全身,隨後一尊方印從他眉心浮現。
潔白玉印懸空而起,九龍幻影繞印飛翔,帶來重如泰山峻岳的威壓,正是茅山傳派至寶,掌門人之象徵——天師印!
小小一方玉印,卻帶來重如彌須,巍峨無邊,蓋壓十方世界的龐然威壓。應飛揚頓覺身子如灌鉛一般沉重,險些跪倒在地,原本頭上殘留的天師印力也找到歸路一般投向印中。
而身為惡鬼的鬼嬰對曾經鎮壓無數鬼物的天師印本能抗拒,所受壓力更勝應飛揚百倍,浮在天上的方印發出道門清聖之氣,鬼嬰漂浮在半空的身形頓時如受壓迫一般狠狠砸落在地,直砸出一個深坑。
但鬼嬰也激起了凶性,掙扎而起,兩雙小手托天,一股比之濃墨汁還要濃郁的黑氣澎湃洶湧而出,伴隨着千百聲悽厲至極的尖利哀號,無邊的鬼氣包含着一個個呼嚎鬼魂,或是美艷詭異,或是陰森可怖,或是醜陋不堪,有些已經變成了森森的白骨,有些腐朽乾癟,還沾着腐朽發黑的爛肉以及一絲一縷的頭髮,有些卻似乎是剛死不久面容扭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有獸。最後被雜糅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頭,狠狠撞向天上方印。
若單論鬼氣,鬼嬰縱然臍帶斷了,沒有來自母體源源不斷的補充,但只自身積蓄的鬼氣亦是非凡,此時將全身鬼氣一併打出,便是賭注勝負。
卻見「砰」的一聲,鬼氣在清聖道光下如積雪般消融,但如泰山壓頂般雄沉的天師印也微微一傾,而這一瞬間,天師印壓力頓輕,鬼嬰如蝙蝠一般飛射而出,逃出清聖道光籠罩範圍,張開森森牙齒直咬向張潤寧的咽喉。
張潤寧和左飛櫻此時同催天師印,皆無從防備,眼看喉嚨要暴露在尖牙之下,卻聽一聲爆喝,「給我回去!」
應飛揚橫擋在前,單臂探出一把按住鬼嬰的小臉,把它狠狠摜在地上,再度回歸天師印籠罩下。
鬼嬰牙齒狠狠咬住應飛揚的手掌,鑽心的痛苦傳來,應飛揚忍不住面容扭曲的慘嚎着,但赤紅的雙眼卻狠狠盯着鬼嬰,仗着自己所使的是假身,任鬼嬰如何噬咬都死死不撒手。
鬼嬰拼命掙扎,但在天師印壓迫之下只是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