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卷五 第十九章 天地囚徒_頁2
與她說過的話不超百句,相處時間更是寥寥無幾,如今她懷胎將產,我卻是離了她們,遠上洛陽參加佛道大會,想來在她心中,本天師與賀長齡也無甚區別吧……」
「確實也沒差。若說差別,阿離至少可以不抱持希望的徹底死心,至於你的妻子……」左飛櫻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算了,時間有限,現在還是先設法救出他人,離開此地吧,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救人……」
受困人數眾多,有個個功力受制昏睡不醒,若是要一個個救出,帶着一大票毫無功力的人逃出,想不被察覺幾乎不可能,除非只救相關的少數幾人,或者,找到解藥。
「我要先去救師姐,再論其他,你們隨意。」應飛揚道,他是俠客,但非是聖人,做不到一視平等,他會奮不顧身的救助其他人,但這是在確保謝靈煙脫險後。
張潤寧則露出難色,天師道全軍覆沒,牢獄中關押的最多的就是天師道的人,任哪一個他也不願舍下,所以道:「那我去牢獄中心,阿離姑娘說的那地方碰碰運氣,或許解藥就在那裏。」
左飛櫻道:「但更有可能的是,那裏是另一處險地,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前往那裏太冒險了。」
「險地算不上,不過挺髒挺臭的就是了,更沒什麼解藥,還是聽她的,別去的好。」一道陌生聲音突兀的插入談話之中,三人頓感心頭一凜。
應飛揚也不回頭,抽劍而起,劍光瞬動,數道劍氣直向聲源處而去,然而,『叮叮』幾聲金鐵交擊聲,應飛揚的劍氣悉數被潰散。此時才見,刑室之內不知何時坐了一人。
這人身上沉重帶着鐐銬,一副囚人打扮,更不知是多少年沒洗過澡,油膩的頭髮被泥灰粘成一縷一縷的,面上身上更是不知多少陳年老泥,以至於看不清他本來面目,要搓的話,大概能搓出蛇般粗細大小的泥條,但前提是,要有人能忍受他身上熏人慾倒的酸臭味為他搓灰。
此時正在拿着煉魂使留下的刑具,一柄寒光閃閃的錐子來給自己指甲縫剔灰,他身上毫無真氣流動,任誰見了,都會當他只是一個被遺忘在牢獄多年,髒得不能再髒的囚徒,但方才,他正是用着那錐子,輕描淡寫的擋下了應飛揚的銳利劍氣。
「噌」錐子從中斷為兩段,墜落在地,那人也挑挑眉,似乎頗為意外,贊道「好劍氣,小小年紀造詣非凡,嗯?『不堪提』的氣息,你是劍冠傳人?」
應飛揚所出的只是凌霄劍宗的尋常一招,但那人卻直接道破應飛揚傳承,沒任何好懷疑的,眼前之人,最是深藏不露的頂尖高手,應飛揚弓步距身,劍意層層拔高,蓄勢待發,口中問道:「閣下是何人,來這做什麼?」
那人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放輕鬆,我沒有惡意,只是區區一介囚徒,來這裏看看我未曾謀面的老鄰居。」
「老鄰居?」
「沒錯,就是那丫頭了……」那人指了指樑上的鏡子道,「這些年這丫頭隔三岔五的就想用神識窺視我的囚室,但我那狗窩沒拾掇利落,又髒又臭哪好意思見人,所以就把她的神識擋在外了,嗯,說起來不管是人是鬼,到了這牢獄中都長久不得,不是死了,就是魂識消散了,說起來在這裏呆十年以上的,也只我和這丫頭二人了,方才感覺到整個牢獄的鬼魂大多都被吸到了這裏,我不知我着老鄰居又在做什麼,便來看看。」
左飛櫻反應過來,驚呼道:「你便是阿離姑娘所說的,那神秘房間的主人!」
「什麼神秘房間,就是我的牢籠罷了,我一個囚徒更也算不上主人。」那人晃晃手上鎖鏈示意道。
應飛揚冷眼道:「何必故弄玄虛,以閣下本事,天下都能任意行之,哪個牢籠困得住你。」
「那是你本事還不夠大,才會這麼認為,你若本事大了,就會覺得天地小了,這天地便一個脫不出的牢籠。」那人淡淡道,手一揚,阿離所在的銅鏡竟自行飛到他手中,銅鏡發出光華,不停震顫,似是在畏懼的掙扎。
那人輕喝道:「別鬧!」,像是在訓斥不聽話的孩子,一聲言出法隨,不止鏡子,連應飛揚三人也不由停住了,隨後那人虛抹鏡面,鏡中流光溢彩,將方才發生的戰鬥在鏡中映照而出,那人看完後,舒口氣道:「我還當出了什麼岔子呢,原來是老鄰居得子之喜,我倒是沒準備什麼禮物,嗯,這樣吧,明日再補上你一份大禮。」說着,手一揚,將鏡子放回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