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卷十第二章罪不容誅(二)_頁3
氣釘穿穴固然痛苦,但精神上的羞辱亦是摧殘,想那慕紫軒生來便是天驕人首,何曾在眾目睽睽之下,受過這等折辱?但任人如何毆打辱罵,慕紫軒只逆來順受,垂首告懺,不做絲毫反抗。
不知過了多久,不記得過了幾人,此時,在慕紫軒面前的是一名長臉黑髯的中年人,此人為銳金鋒樓的樓主金鈎鑠,他正揮舞錘子,釘着慕紫軒的肩井穴,「哎呀,這一釘又釘偏了,不好意思。」
金鈎鑠揮着錘,釘頭卻是一滑,這一釘沒釘在穴位上,而是擊在了肩胛骨上,直釘得慕紫軒肩骨破碎,血流如注。
饒是慕紫軒早已痛苦到麻木,這一記仍令他發出低聲呻吟。金鈎鑠已不止一次釘偏,而是足足四次,慕紫軒的右肩肩骨在他這反覆的錘砸釘夯下,已無一根整骨,無一塊塊好肉。
任誰都看得出,金鈎鑠是要讓慕紫軒承受更大的痛苦,而金鈎鑠一臉陰鶩的對慕紫軒小聲道:「慕盟主,你之前替應飛揚那小賊出頭,讓我無法為兒子報仇時,可想到會有落我手上的一天?」
應飛揚二十加冠之日,曾當這金鈎鑠的面,殺了他那奸辱女子的兒子,而那時慕紫軒作為公證,選擇了站在應飛揚這邊,想到兒子死在眼前的慘狀,金鈎鑠血沖腦門,再度咬牙切齒的將釘子從慕紫軒骨縫中拔出,錘子高高揚起道:「慕盟主,這一次我儘量不偏!」
但揮錘之際,釘尖又偏嚮慕紫軒脖頸!
卻在此時,乍聞銳聲作響,一道劍氣破空而至,金鈎鑠手中的釘錘皆被擊落,人亦被劍氣震退數步。
而一道人影,出現在了他方才立身之處,信手接過從控制墜下的釘子和錘子。
那人挺立如劍,氣機凜然,正是應飛揚。
「應飛揚,你想做什麼,包庇罪徒嗎?」金鈎鑠喝罵道,只是有些色厲內荏。
銳金鋒樓雖不及十大派門聲勢煊赫,但也是雄踞一方的勢力,遠非小門小派可比,而他金鈎鑠也稱得上高手。可是……為什麼,他的手腕現在還在發麻?
應飛揚一劍擊退他,雖有出其不意的因素在,但確實令他感受到難以言喻壓力。若那一劍不是衝着他手腕,而是衝着咽喉要害而來,他真的能反應過來嗎?
明明半年前,他才與應飛揚交過手,可怎短短半年時間,眼前之人竟又進境如斯?難道應飛揚這種人,真的是吃飯喝水的功夫都能變強嗎?
應飛揚不理會金鈎鑠的震撼,只反問道:「你想做什麼?明知他牽繫天書,聖佛尊尚要作保,你卻想當眾殺他,看來是想再開天書之爭了,說,你是受了誰的指使?北龍天?還是帝凌天?」
應飛揚一連串搶白,給金鈎鑠帶了扣上一頂大帽子,金鈎鑠如何敢和北龍天、帝凌天扯上關係,忙怒喝道:「一派胡言,誰要殺他了!」
應飛揚冷道:「你當在場這麼多眼睛,都看不出厲害嗎?你那一釘下去,洞穿了脖頸,他豈有的活?」
金鈎鑠方才確實因施虐有些上頭,在場高手眾多,亦都能看出方才那一釘,金鈎鑠是故意下了狠手,但他此時仍辯解道:「我只是嚇他一嚇,自有分寸。」
應飛揚眼神瞥嚮慕紫軒血肉模糊的肩頭,示意道:「對着穴位釘都對不準,你的分寸,值得相信嗎?」
隨即應飛揚屈指一彈,手中長釘如離弦之箭,直沒入慕紫軒肩井穴,慕紫軒依舊痛得低嘶,卻有一種解脫之感。
「金樓主既對不準穴位,我已代勞,還請你回去練練準頭。」應飛揚說着,又掛出一抹嘲諷笑意,道:「其實,金樓主沒必要因貴公子的事情記恨我,要知道,你若其他時候也總是『對不準』,或許也會有別人替你代勞……」
「你!」金鈎鑠愣了愣,明白過來應飛揚的話意,立時漲得滿臉通紅,而金鈎鑠父子一向飛揚跋扈,在場亦不少人喜見他吃癟,起鬨似的大笑起來。
金鈎鑠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理虧在前,力屈於後,無法當眾發作,只得怒視應飛揚一眼,灰溜溜的下了場。
「多謝……」慕紫軒虛弱的道謝聲傳來。
「不必謝我。」應飛揚側過身子,不受他的感謝,冷冷道:「他若因為其他門人被你害死而尋仇,我只會置之不理,但若只因我殺了他兒子,而牽怒到你……哼,我惹得仇怨,還不需你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