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番外四 香銷茶盡尚逡巡_頁2
世整幾乎不曾殺人。
他以生病為由告假一月,整日把自己關在芳菲巷的宅子裏,誰都不見。
等他再回衙門,變得更加陰刻寡言。
直到那天,他在生母畫像里發現了夾層,裏頭還有另一張畫。
一個黑衣人騎在一頭老虎身上,一臉的倉皇之色。
權傾世對畫苦笑,安命侯是在說自己騎虎難下嗎?
那天是臘月十五,權傾世記得是安命侯的生辰。
朝廷依例是要給他送酒肉點心的。
權傾世忽然就想見見他,至於緣由,一時也無法說清。
權傾世攔住宮裏來送禮的太監,叫自己手下端着壽禮進了安命侯府。
安命侯似乎沒什麼變化,他一直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見了權傾世也向先前一樣,含笑請他坐下,還把棋盤推過來。
「難得有人來,陪我下盤棋吧!」安命侯笑着說:「慕哥哥。」
一盤棋只下了半盤,權傾世便沒了耐心。
「你不問我為什麼來?」權傾世問他。
「你為什麼來?」安命侯張口就問,那樣子明擺着不是他想問,不過是應權傾世的請求罷了。
權傾世苦笑:「算了,我不該來。」
是啊,一個自身難保的廢帝,一個有苦說不出的鷹犬,有什麼可說的!
權傾世站起身,準備離開。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安命侯在他身後說。
權傾世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你恨永王。」安命侯不稱熙正皇帝為皇上。
「你想擺脫他。」安命侯繼續說,他手上捏着幾枚棋子,隨意地擺放。
權傾世還是不說話。
「我們做個生意吧!」安命侯像是自言自語:「我可以幫你,你要給我誠意。」
權傾世心裏想了很多,但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安命侯似乎也不需要他說,依舊不疾不徐地下着棋:「有件事你想過沒有?你生母的遺物你一直在找卻沒找到,為什麼我卻能。」
權傾世可是白鴉衛的都指揮使,他都找不到的東西別人卻找到了,只能說明那人的眼線耳目比他的更多更厲害。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要高官厚祿,想要的不過是有人陪伴而已。」安命侯笑了笑,把最後一顆棋子落了下去,滿盤皆輸:「如果一盤棋已成定局,那就乾脆快些認輸,好開始下一盤。你懂我的意思?」
「你要我做什麼?」權傾世終於開了口。
「把永王和玉山的關係昭告天下,連同他們合謀陷害太后的事。」安命侯道。
「你確定能扳倒他?」權傾世皺眉。
「你不妨賭一賭。」安命侯不給他保證:「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隨後便是上元夜的沖天大火,那一夜權傾世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會是那般的雷霆萬鈞,勢如破竹。
新皇復位,權傾世被召入宮。
「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朕不是對誰都這麼坦誠。」裕慶皇帝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這更讓權傾世覺得他心機深沉。
「再出京巡幸之前陛下早就打算好了吧?」權傾世想起當初皇上對自己說的話。
「是啊,永王給朕布了一個陷阱,卻不知他的那個陷阱和朕給他挖的陷阱差得太多,」皇帝道:「他只想到要推倒朕,自己坐上皇位。卻不知朕是藉助他重改整個朝廷。」
他說的沒錯,經過永王登基,朝中的官員大換血,老臣幾乎不剩幾個了。
「陛下不覺得可惜?」權傾世道:「就連最忠心你的高家都被滿門抄斬。」
大概凡事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傷敵一千,至少也要自損五百。
不料想皇帝卻笑了,說道:「高家必須除,如此民怨才會沸騰。但還得留一個根苗,所以你能救高照。」
「這一切,也在陛下的安排之中?」權傾世真的沒想到。
「朕不是要安穩地坐在皇帝的寶座上,做個中規中矩差強人意的皇帝,」裕慶皇帝站起身,難得的慷慨激昂:「朕要開疆擴土建不世之功,要整頓朝綱破除舊制。而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