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唐之長安房俊 第三千七十八章 無欲無求?_頁2
,淡然道:「自從房二不知從何處盡得茶水之真味,茶葉便風靡天下,較之以往更加受到歡迎。但茶水雖好,不宜空腹飲用,應當佐以茶點才不會胃部受創、噁心反酸。這茶點是御膳房的大師傅精心製作,賓王不妨嘗嘗。」
這等人物、此等時候,自然不會有半句話是廢話,馬周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正襟危坐,跪坐姿勢非常標準,面容嚴肅,問道:「英國公毋須用這等似是而非的言論搪塞下官,是否遵奉太子殿下鈞令,還請明確告知,下官這就回去復命。」
繞圈子可不是你李勣的作風,趕緊給個痛快話,別繼續這般藏頭露尾、似是而非
李勣苦笑道:「你這人真真是無趣既然如此,吾就給你個痛快的,去回復殿下,吾不會命令十六衛大將軍如何去做。」
馬周雖然嘴上喊着讓李勣痛快一些,但李勣這般痛快卻又出乎他的預料
濃眉一揚,奇道:「敢問何故?」
平素不苟言笑的李勣今日似乎談興甚濃,喝着茶水反問:「賓王乃年輕一輩當中的佼佼者,吾且問你,如何看待當下的皇權之爭,是否認為若晉王安分守己沒有舉兵起事,便一切照常、天下太平?」
馬周一愣,略一思索,搖頭道:「恐怕並非如此,平心而論,無論太子亦或晉王都非是獨身一人,身邊有太多人依附他們而獲取利益,而兩人的權勢某種程度可說來自於身邊這些依附者人在朝中,身不由己,箭在弦上,豈能不發?」
「真知灼見!」
李勣讚嘆一聲,繼而慢悠悠道:「以我之見,儲位皇權之爭就是一股膿瘡,自先帝欲廢黜太子另立儲君之日起便已經種下毒源,數年來早已深入肌理、不可拔除,遲早會爆發出來、與其強勢壓制而後不知何時爆出引發狂風巨浪,還不如忍一時之痛,讓這股膿瘡現在就爆出來,而後刮骨療毒、徹底根除。」
馬周瞠目結舌,雖然你英國公功勳赫赫權勢滔天,可居然將奪嫡之戰比作膿瘡,對皇權並無半點敬畏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遲疑一下,問道:「英國公是指太子與晉王?」
李勣劍眉一挑:「本質而言,有何區別。」
馬周無語,本質上的確沒什麼區別,但咱們身為人臣,心底難道不應該有所敬畏麼?
李勣喝茶,他這話其實只說了一半,當朝堂之上還有一些公正廉明的官員,軍中尚存拼死敢戰之士,由誰來做皇帝又有什麼重要呢?
馬周自然也聽得懂李勣未盡之言。
太子登基,晉王心存不甘必生事端;若晉王逆而取之,太子又怎肯坐以待斃?所以雙方皆為威脅江山社稷穩定之禍源,本質相同。
唯有讓雙方各盡其力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待到勝負將分,再擇選優者予以輔佐,從容收拾殘局,則帝國之內反對勢力煙消瓦解,至少獲取數十年之和平穩定。政權穩定,吏治清明,貞觀盛世自然得以延續,昌盛之世道更勝從前。
如此,最起碼在道理上是說得通的,當然李勣內心到底是否如此純粹不雜糅其他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馬周沉默少頃,喟嘆道:「但如此一來,英國公您的聲譽前程」
坐山觀虎鬥,試問最終勝出的那隻老虎會如何看待袖手旁觀的李勣?江山社稷再重要,但是在皇帝自己眼裏,也沒自家性命重要。
李勣傲然一笑:「吾身入朝堂至今,不貪權、不攬權,潔身自好、克己奉公,何時在意過自己的前程?這宰輔之位亦是當初先帝硬塞過來,吾推辭不過方才勉強為之。家中兒孫並無出類拔萃之者,卻也因吾之故且具高位,如此非但不能血嗣綿長反而種下惹禍之因,令吾心憂如焚、夙夜難寐,還不如當一個富家翁來得快活逍遙。難不成等誰當了皇帝還能砍了吾之頭顱?功名利祿於吾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從未介懷,自然心思純正,能夠一心為公。」
他的權勢、爵位已經達到巔峰,就算再里從龍之功,亦是賞無可賞、封無可封,又何須去專營這份功勞?
至於如今流傳的晉王登基之後將會大賞功臣、封建天下自己家裏兒孫不肖,高官厚祿已經是種禍之因,若是在封建一地、世襲罔替,成為真真正正的一方土皇帝,豈不愈發滋長野望?
搞不好哪天甚至能起兵造反,害得闔家上下盡皆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