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少卿坐在老闆椅上，半闔着眸子，須臾，他捏了捏太陽穴，打了個電話出去，「喂，媽。」

    聽到岑少卿的聲音，周湘愣住了，好半晌，才道「真、真的嗎？」

    「是的。」岑少卿道。

    「好，我馬上過來。」周湘掛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周湘匆忙趕到岑氏基地，來到辦公室，「少卿！」

    周湘神色依舊鎮定，可聲音里已然帶上了哭腔。

    她等了三十多年。

    從韶華之際到年逾半百。

    「媽。」岑少卿從椅子上站起來。

    「東西呢？」周湘儘量穩住情緒，就這麼看着岑少卿。

    岑少卿將東西遞給周湘，「在這裏。」

    周湘接過東西。

    這一刻，她的手都在發抖，熱淚滾滾而至。

    「海峰」

    周湘將船部零件緊緊地貼在心口的位置。

    過了好久。

    周湘才整理好情緒，回眸看向岑少卿，「少卿。」

    「媽。」岑少卿看向周湘。

    周湘接着道「有你爸的下落了嗎？」

    「暫時還沒有。」岑少卿薄唇輕啟。

    「那東西是在哪裏發現的？」

    岑少卿回答，「海納度假島。」

    語落，岑少卿接着道「媽，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海面上風浪又大，這東西根本就不知道是從哪裏飄過來的，就算您去了海納度假島，也是於事無補的」

    三十多年，滄海桑田，說不定當年的船隻就是在偏航的狀態下發生的故障。

    誰也不知道，船隻真正的遇難地點到底是在哪裏。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就是想去看看。」周湘深吸一口氣，接着道「遇難地點還沒有勘測好嗎？」

    「目前還沒有。」岑少卿道。

    周湘微微點頭，拿着遇難船隻的零件，「嗯，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岑少卿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跟上母親的腳步。

    「不用，」周湘回頭看向岑少卿，「我沒事。」

    說到這裏，周湘揚起一抹微笑，「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能有什麼事呢？要是有事的話，就不會堅持到現在了。」

    雖然周湘是這麼說的，但岑少卿還是不放心，拿着車鑰匙，「還是我送您回去吧。」

    周湘看着岑少卿的臉，須臾，點點頭。

    很快，母子二人就來到停車場。

    一路上，周湘就這麼抱着懷裏的盒子，一言不發。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可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面的面對丈夫的死亡。

    畢竟，此前，一直沒有打撈到事故的沉船，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具遺體。

    雖然岑家給岑海峰立了衣冠冢，也宣佈了岑海峰的死訊，可在沒有看到遺體之前，周湘一直能看到一個希望。

    當年的船隻沒有出事，它只是被捲入了某個不知名的時空，或者，船隻只是被人控制住了。

    只要在沒找到乘船遺骸之前，希望就在。

    可現在。

    乘船遺骸浮出水面，她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

    從倒車鏡里看着面無表情的周湘，岑少卿淺淺蹙眉。

    或許。

    他低估了母親和父親之間的感情。

    他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母親早就從事故中走出來，現在看來。

    並沒有。

    無論多少年，那道傷疤依舊在。

    岑少卿單手握着方向盤，用捏着佛珠的手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周湘。

    周湘接過紙巾，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身為母親，她並不想在兒子面前落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岑家莊園門口。

    岑老太太正坐在客廳里聽戲，看到岑少卿和周湘回來，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站起來道「湘湘！」

    「哎，媽。」周湘轉頭看向岑老太太。

    岑老太太看出了周湘的不對勁，將收音機的聲音調小，「湘湘，你怎麼了？」

    周湘扯出一抹微笑，「沒事。」

    「你眼睛怎麼紅了？」岑老太太緊緊皺着眉，「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找她幹仗去！」

    說到最後一句話，岑老太太捋起衣袖，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誰敢欺負她兒媳婦！

    膽子特忒大了！

    「媽，我真沒事，」周湘笑着道「就是風把沙子吹到眼睛裏去了！我先上樓了！」

    唯恐老太太在看出什麼，周湘立即往樓上走去。

    岑老太太看着周湘的背影，轉頭看向岑少卿，「五丫頭，你媽怎麼了！」

    五丫頭

    岑少卿捻佛珠的手頓了頓。

    起初他很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