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那坐實了長孫家通敵叛國之罪名,一個於國不忠之門閥,說一句聲名狼藉絕不為過,三五十年之內怕是無法逆轉。
與長孫家相比,晉王才是隱藏着的最大危險。
一旦晉王成功奪嫡,就意味着身為太子死忠的房家最好的結果便是投閒置散,若是李治的心胸稍微狹窄那麼一絲半點,房俊絕對難得善終。
將李治徹底打下去,那才是眼下頭等大事,即便賠上自己的清譽,往後將會遭受天下口舌譏諷,卻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李治正想着矢口否認,話未出口,卻忽然明白了高陽公主此言之用意,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話恐怕不是自己否認就能否認得掉的,幾乎可以相見,等到自己離開這京兆府大堂之後,立即便會有「堂堂親王覬覦臣子妾室之美色,前往密會」這等流言蜚語傳出……
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人們最是感興趣這等緋聞,必將大肆傳播。
積毀銷骨,眾口鑠金,等到傳揚開來,怕是任誰都會相信這就是事實,雖然這的確是事實。
到那個時候,他這位晉王殿下的風評將會一落千丈,之前積攢的好口碑亦會毀於一旦,將會有無數人反對他登上儲位——除去商紂隋煬那等昏聵之主,天下何曾有過覬覦臣子妻妾美色之帝王?
這等德行有愧之人,如何坐得了這大唐帝國之皇帝?
太狠了……
李治坐直身子,目光炯炯的與高陽公主對視,緩緩道「本王身為父皇之子,至此父皇遠征遼東之際,自然身負護衛社稷、監督吏治之責。最近長安不靖,太子各個束手無策,本王便微服私訪,走訪民間可有冤獄待昭,故而出城巡視,卻恰巧碰上這一樁事情……高陽姐姐若是無事生非,非得誣陷本王與長孫溫同流合污,那咱們少不得去宗正寺走一遭,請宗正卿秉公直斷,辯明是非。」
「呵,」
高陽公主臉上的嚴肅瞬間軟化,秀眉的臉龐滿是笑容,嗔怪道「雉奴何必這般惱火?姐姐也不過是覺得太過湊巧而已,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咯,還說什麼無事生非栽贓誣陷的,真是小氣。」
坐在她身邊的武媚娘一直垂着頭,這會兒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手掌,無言的表達讚賞幹得漂亮……
李治「……」
他都無語了,先前你還咄咄逼人的意欲將一個「覬覦臣子妻妾美色」之罪名按在我的頭上,結果一轉眼就矢口否認,嬉笑怒罵轉變得居然這般自然流暢,還要不要點臉了?
可他也確實無法,一個女子受了極大委屈之下說了一些出格的話語甚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誰又能上綱上線的揪住不放?
他搖搖頭,再不說話。
說多錯多,以往只是以為高陽性格囂張、胡攪蠻纏,卻頭一回感受到這種凌厲殺伐之氣質,讓他心中有些忌憚,萬一說錯話被揪住,再被其胡攪蠻纏一番,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馬周冷眼旁觀,見到素來以嬌蠻示人的高陽公主差點給晉王挖了個坑推進去,心中暗暗佩服,這房家上上下下全都不一般,不說房玄齡父子智謀百出、能力卓越,即便是這些個妻妾那也都不是好惹的。
見到雙方的交鋒暫時告一段落,馬周遺憾於晉王反應太快未能入彀,否則太子的儲位將會再穩三分,敲了敲驚堂木,對長孫溫道「既然已經認罪伏法,可還有何話說?」
長孫溫很是光棍兒,搖頭道「只望京兆尹秉公直斷,在下任憑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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