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房俊 第三千一十九章 局勢緊迫_頁2
起老年斑,皮膚亦松馳老化,鬚髮皆白,龍鍾之態盡顯,但精神還算健旺。
手裏拈着茶杯,笑道「江南如畫,代有人傑頻出,吾等固然曾經風光無限,遲早也得急流勇退,終歸於一抷黃土、神魂消散……功名利祿、權勢富貴,實則是人生最大之禁錮,若不能予以擺脫,難得自在。」
蕭瑀笑了笑,頷首道「所以不服老不行,可人生在世,有些時候想要服老也不行。」
高士廉默然。
世事浮沉,沒有誰能夠真正放下一切,歸於林泉。
越是走到更高位置的人,便越是羈絆太多,恩義、情仇、權勢、君主、子孫、家族……有些東西放不下,有些東西不能放。
沉默稍傾,終於問道「今日朝會之上,形勢有些不妙?」
蕭瑀道「倒也算不上妙或不妙,只不過陛下的心思實在猜不懂,儲位關乎江山社稷,這般搖擺不定、遲遲不能做出決斷,實在是後患無窮。」
歷朝歷代舉凡為了儲位爭奪不休的時候,大抵都是名份未定或者難以服眾,儲位只有一個,能夠坐上去的也只有一個人,但卻讓更多人生出「我上我也行」的錯覺,從而滋生不臣之心。
一旦因此導致皇室爭鬥、儲位動盪,即便最終塵埃落定,又豈是十幾二十年之內便能徹底平息?
遺禍太深,殊為不智。
高士廉不以為然,哂然道「這天下是他的天下,他願意怎麼弄,那便自去弄便是,亂與不亂,吾等身為人臣哪裏管得了?休說如今老夫早已致仕、不問政務,即便是當年,也從來不已解救天下萬民為己任。」
說得那麼高尚作甚?咱們都不過是官場一過客,努力攀爬至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多的權勢,爭取更多的利益……如此而已。
「家國天下」不過是說出來好聽而已,一旦與切身之利益衝突,誰會當回事?
蕭瑀有些尷尬,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問道「對於儲位歸屬,申國公有何看法?」
高士廉反問「宋國公希望老夫有什麼看法?」
蕭瑀無奈,這老東西越老越是滴水不漏……
只得直言道「魏王桀驁,剛愎浮誇,雖然不至於如坊市之間傳揚那般肖似楊廣昏聵無道,卻也非似人君。」
高士廉不置可否。
楊廣丟了大隋江山,難免落下百世罵名,然則與「昏聵」有何關係?
所謂的「昏聵」,不過是世家門閥冠以之藉口掩飾各家起兵之事實,若不將隋煬帝宣揚似「夏桀商紂」一般的昏君,那麼天下門閥群起而逐鹿又哪裏來的正確性、合法性?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大隋亦是一樣……
蕭瑀見高士廉面無表情,續道「……但晉王仁孝,聰慧伶俐,朝野稱頌。且自幼長於陛下身邊,父子感情非比尋常,眼下陛下固然踟躕猶豫、取捨不定,或許只需有人予以剖析利弊,便能迅速做出決斷。」
當今天下,若有還有人能夠左右李二陛下之思維,恐怕也只剩下高士廉了。
當年正是高士廉慧眼識珠將養於府中的外甥女嫁給李二陛下,又是高士廉居中聯絡關隴門閥全力支持,這才於「玄武門之變」一戰功成,扶保李二陛下逆而篡取、登基御極。
從龍之功,高士廉當屬第一,而不是倚靠舅父鼎立支持方才成為關隴領袖的長孫無忌……
高士廉自然懂得蕭瑀的意思,這事讓他去努力說服陛下,立晉王為儲。
當然,也必然有附和他高士廉的酬勞……
蕭瑀知道似高士廉這等境界之人,談交易的時候反而不能藏着掖着玩弄什麼「心領神會」,條件籌碼一一擺出來才是正經。
所以他不等高士廉說話,直接道「令郎如今身在漠北鎮壓薛延陀餘孽,可謂勞苦功高,經過這番歷練,想來心性能力皆有所進益,也該是時候調回長安直入中樞,承擔更重之職責。」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仔細想了想,高士廉搖搖頭,嗟嘆道「想當初輔機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權勢盛極一時,功勳威蓋天下,到頭來還不是煙消雲散?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早已管不得那麼多了。」
蕭瑀委婉道「兒孫之事,自然兒孫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