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閒細細看去,正是李清照的如夢令,當日他不過是因為海棠於海棠朵朵二字,隨說出了這首詞而已,可是後來卻被傳唱,一直到了現在,這首詞在這個世界雖然是范閒寫的,可是真正的主人並不是他,他也沒有資格去評判這首詞的好壞,只是基於自己的腦海之中認為它絕對是好詞。
當然,這是以作者的身份考量的,而以讀者的身份,便不需要顧及這些了。所以現在的明竹香則是說道,「我以為它是我讀過最好的三首詩詞之中的一首,並且我很喜歡這一首,可惜……」
「可惜?」范閒再次在腦海之中想了想,卻不知道這首詞哪裏可惜。
「可是它有主了。」明竹香拿針指向了面前的一行字。
范安之於慶曆三十年送海棠朵朵於北齊。
無良小編害死人啊!范閒心理琢磨着。
「不過這一次我才明白,你和海棠朵朵,並不是相愛的,不然你也不會給她寫這麼一首詞。」明竹香笑道。
「何以見得?」范閒到是驚奇,他看着明竹香。
明竹香則是笑道,「這本就不是一首情與愛的詩詞,怎麼會有情與愛的交流呢。」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昨夜雨疏風猛。當此芳春,名花正好,偏那風雨就來逼迫了,心緒如潮,不得入睡,只有借酒消愁。酒吃得多了,覺也睡得濃了,結果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但昨夜之心情,卻已然如隔在胸,所以一起身便要詢問意中懸懸之事。於是,急問收拾房屋,啟戶捲簾的侍女海棠花怎麼樣了?侍女看了一看,笑回道『還不錯,一夜風雨,海棠一點兒沒變!』,主人聽了,嗔嘆道,『你可知道那海棠花叢已是綠葉繁茂,紅花凋零?』」明竹香指着後面說道,「這可是莊老先生給你下的註解。」
范閒點了點頭,那可能是莊墨韓最後一次做注了,當時范閒可能剛剛離開不久的時間,也可能就是那一次,莊老先生離開了。
對於莊墨韓范閒一直是敬重不已的。
「當然,莊老先生只是解釋了一下字面的意思,但是我卻對這首詞有着不一樣的看法。」明竹香說道。
「什麼看法?」范閒問道。
「這首詞所寫為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的意思,可以理解為當時的詞人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比如說押送一個非常危險的人進入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地方,將之前押送的路途形容為昨夜,那便是雨疏風驟,而濃睡不消殘酒則是因為即便是已經度過了那艱難的時刻,可是面前仍然是無法看清道路的苦難,便如同昨夜喝多了的醉意,久久不能清醒。」明竹香說道。
范閒看着這個少女,似乎看到了當年第一次進入北齊路上的情形,又似乎回到了那個小溪邊,看着海棠朵朵第一次找到他時候的那個樣子。
「這首小詞,只有短短六句三十三言,卻寫得曲折委婉,極有層次。詞人因惜花而痛飲,因情知花謝卻又抱一絲僥倖心理而「試問」,因不相信「捲簾人」的回答而再次反問,如此層層轉折,步步深入,將惜花之情表達得搖曳多姿。」明竹香嘆道,「卻寫盡了家國天下和悲痛傷感。」
這首詞不是范閒寫的,可是此時的范閒卻是這麼想的。
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情感,卻沒有這麼樣的情懷,當聽到明竹香的話語,他也是第一次動容了。
「你準備帶我去哪兒?」將詩集合了起來,明竹香看着范閒問道。
范閒搖了搖頭,「或許帶回京都城,或許放回江南道,我還不知道,還沒有想好。」
「我是個禍害,我去京都城可以,可是你把我安置在哪裏?尚書府嗎?你家的夫人能同意海棠朵朵入閣,會同意我入閣嗎?」明竹香問道。
范閒苦笑了一聲,他並沒有打算讓明竹香回到自己家裏,他更不想娶明竹香做自己的小老婆,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放明竹香,這也是為什麼明竹香願意和他出來的原因,因為他將明竹香放回明家,等同的意義就是直接將明竹香置於死地了。
誰都知道接下來明家要做什麼。
就在這片海上。
屬於明家的海上,即將會有驚
第二百零八章 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