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13、第 13 章_頁2
念劍》那只有兩句話的殘本在他手裏,卻發揮了全本的作用。
臧昀說,從未見過他這樣的奇才。
因為那殘本上的兩句話,臧昀也看見了,但只有這麼兩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怎麼練劍?
要知道毫釐有差,天地懸隔。
可少主就是練成了。
幾年前,沈不容在莊子外用一柄生鏽的鐵劍練習,牧民放牧路過,他的劍氣不小心傷了人,一群羊都倉皇跑路了,吉祥逮了一隻回來清燉,好不興奮的說:「我在後山看見了一群沒有人管的羊!我全關起來了,我們來年都有的吃了。」
遂牧民跑去昌迦寺告狀,活佛下山,見了沈不容。
當時他中的毒已經蔓延得很深了,平日只有小塊的皮膚發烏,毒發時的慘狀駭人,通常他都是緊閉着房門,默默一個人忍受着,不知會別人,也不會發出半聲悶哼。
香貢上師見了他後,發覺他是故人之子,又見他劍法如此精妙,看出一些門路來,告誡他:「你這劍法太兇,殺性重,練起來只有一顆妄心,平日練劍,用地上的短木棍即可。」
那時,他每日都來昌迦寺一次,香貢上師用銀針為他祛毒。
幾年後,毒性祛了幾分,變成每隔三日來一次。
今日香貢上師見了他,為他施針祛毒後說:「原本你中了這蠍毒,是活不過十六的,現在毒性只剩下四分,還能再多活二十年。不過,我解毒那時,毒性已經蔓延到你的五臟了,我至多還能為你再祛兩分毒。」
他感恩地朝香貢一拜:「…如此足矣,多謝上師。」
簾幕深垂,一陣陣裊娜的爐香瀰漫着禪房。
他穿上裏衣,系上腰帶,背過去的面龐,仍是佩戴着面具的。
沈不容如今習慣於這樣現在人前,面具也只在房間裏獨處時摘掉。
旋即,香貢上師拿出幾包藥給他:「芑草不多了,吃完這段時間,我再上山采一些。」
他馬上道不必:「過段時日我自行上山採藥,不必麻煩上師。」
兩人從禪房出去,昌迦寺很小,小到只有前後兩個大殿,背後就是每日小參的講經堂,樓上則是喇嘛住的房間。途徑大殿時,兩人卻見到一怪異的畫面。
一隻不知是貓還是狐狸的紅色小動物,跪在佛堂前,嘴一張一合,像是在默念什麼,模樣很虔誠,甚至還像模像樣的跪拜。
古遙其實並不知曉自己跪拜的是哪位佛祖,他甚至不愛看經書,因為看不懂,只聽東來寺里的和尚講禪,也是似懂非懂。
但修習佛法,並非博通經論就能大成,而是離法自淨,十劫入定,一心向佛。
佛法的道理在一悟。
他告訴佛祖:「佛祖在上,我不知這是何處,想回上界去,我師祖還等着我回去救命。我自幼吸收佛蔭,皈依佛門,求您開恩,賜我菩提佛光,准許我這微不足道的願望吧。」
說完,叩拜三個響頭。
香貢上師稀奇地盯着它:「這是狐狸?好有佛性的狐狸,打哪兒來的?」
這算什麼。
老喇嘛沒見過世面。
沈不容想,這狐狸還會翻白眼呢。
古遙叩拜完,從蒲團上下來,轉身躍出大殿。
方才他一直尋找的「靈氣」就在眼前,古遙忙不迭朝他衝去,蹲在他前面:「嗷!」是你呀!
香貢上師:「你認識這狐狸?」
他搖頭:「不認識。」
「嗷!!」
香貢上師卻仿佛能聽懂狐狸在說些什麼:「他好像在說他認識你……我看着小狐狸有靈性,」他動了養在昌迦寺的念頭,「若是無主……」
「當心它偷吃你廟裏東西。」沈不容睫毛低垂,指着那小狐狸,「看它嘴角還有糕點屑。」
哪有!
古遙馬上扒拉自己的臉。
分明什麼都沒有!
誆我!
香貢上師卻更驚奇了:「會拜佛,能聽懂人言,這是瑞獸啊!」
「嗤。」
香貢上師並不理會他的嘲笑,蹲下同那狐狸打商量:「你有沒有主人?你家住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