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夏 第五十七章合作水泥廠_頁2
,連個泡泡都冒不出來。
這個局限,不是一代人一群人就能輕易走出來的。這個藩籬,也不是一點點成功和幾個所謂的偉人就能夠扭轉的。在歷史上,這種關乎國家民族的大變局,大動盪,其持續時間往往以百年計算,西方列強們為了走到在今天,他們在海上爭霸四百年,為了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有多少的民族滅亡了,有多少的文明消失了,有多少的人類被屠殺被掠奪,有多少的罪惡沉積在那輝煌的縫隙之間,那血淋淋的腥臭便是千萬年之後都難以消除,心懷仁者無敵的中華人,怎麼可能通過這樣一條路的模仿來走向復興?
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將這一個時代的變化全部看清,沒有一個人能將這一切的興衰存亡一手掌握,沒有人能在這個時代,像個先知一樣預言一切的變化,引領一切的發展。這是個有無數隻手參與進來的大遊戲,你不知道下一刻將會翻出來什麼樣的牌面。
陳曉奇也不能,所以他一切的努力,都是基於「我想要什麼、我想幹什麼」,而不是:「這麼做就一定能夠成功」,世界沒有一定,沒有絕對,或許他的雄心大業僅僅一次微不足道的車禍或者海難就能徹底湮滅在歷史長河之內,他還沒有自大到自己絕對不死的程度,老天爺又不是為他一個人存在的。
影響更多的人,影響最根本的世界觀、價值觀、創造性,是將一個民族從泥沼里拉出來的最根本最有效的辦法,同時也是最難做到的。為了這個目標,孫文辛苦鬥爭了一輩子,到死都沒實現,無數的先賢為此思考了千百年,卻仍然是被大潮裹着往前走的結局,即使是笛卡爾創始的「科學」曾經將世界推動着前進了五百年,可是在「量子力學」發展到今天的時候,科學家們愕然發現似乎一切都還沒有脫出宗教的範疇,仿佛數千年前的智者們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局,那些唯物主義發展到極致後,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唯心主義從未離開這個世界,他們突然明白在已經快沒人念懂的中華典籍之中,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經遍知的「天人合一」、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同樣有失偏頗的道理,是這樣的明白無虛。
不同的是,陳曉奇心理面從來沒有中國人不如洋人的想法,甚至在文化方面,他一向覺得,西方人所謂的文化和藝術跟中華千古比較起來,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這種驕傲來自於對自己傳統文化的理解和認知,而不是那種一知半解甚至毫無了解就跳着腳大罵中國文化和儒家的二百五所能比較的。
所以,他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面對洋人毫無心理障礙的人,所以他的做人做事作風是如此的特立獨行,不知不覺中卻也漸漸的影響了身邊這些同胞們,他們的精神氣度都逐漸的變得跟這個時代的人不大相同。
朱敬輿這類人是這個時代華人中有志者有智者的代表,他們骨子裏有自己的尊嚴,但是卻屈從於這大時代的環境,他們希望振奮擺脫,但是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和出路,他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但是卻發現在別人的體制之下,他們不得不去藉助人家的力量,而這種方法從數十年前乃至幾十年後都將證明,是行不通的。
超越,靠得住的永遠是自己,要在別人最擅長的領域內打敗對方,你不得不付出無數的辛苦和努力,而且還要期望別人停下來等着你這種荒誕情況的發生------儘管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在西方列強們發展了數百年的工業技術面前,大清帝國的彎刀變得跟豬尾巴辮子那麼的無用。如果說大明朝末年時中華還能跟西方並駕齊驅的話,那麼在將近三百年的倒退之後,再次奮起直追卻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年。
朱敬輿絲毫不懷疑自己將這將要作出的轉變告知石法的時候,這個虛偽的德國騙子那暴跳如雷的嘴臉是多麼的難看,一個在今天已經戰敗的德國中的騙子、小人,在中國人面前,依然敢於肆無忌憚的叫囂着要報復,要懲罰,要武力爭取自己的權益。這就是工業時代列強的嘴臉,卻也是這時代中國的悲哀。
德國騙子丟下一大堆的威脅和謾罵之後悻悻的走了。走的是如此的乾脆,他甚至沒有領到最後一份薪金,便匆匆的卷着鋪蓋卷,從住了好幾年的別墅之中搬出來,連個招呼都不打的,直接買張火車票逃之夭夭,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