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33章 第33章生民何計樂樵蘇_頁2
殷承玉再度提筆,將「焚燒屍」和「染病者當即處死」圈了出來。
「《諸病源候論》中說:『人感乖戾之而生病,則病轉染易,乃至滅門,延及外人。』,歷年來疫病之防範方法,無非便是將染病者遷至癘所隔開,再治療。《治疫全書》中亦有提及 『毋近病人床榻,染其穢污;毋憑死者屍棺,觸其臭惡;毋食病時菜;毋拾死人衣物』,皆是為了避其邪。觀山西如今情形,說明疙瘩瘟亦遵循此法。」
既然山西疫病能短暫控制,延緩到次年才在名府等爆發,說明古法依然有用。
只要控制住山西疫病的蔓延,再召集名醫尋尋求治療之法,或避免上一世那樣片的爆發。
「山西之疫情必須儘快上報,方能引起重視。」殷承玉放下筆,對薛恕道:「你去安排,無論是設法讓方官遞摺子,還是讓流民鬧事……只要動靜夠,都放手去做。」
一次,殷承玉無論如何也要從源頭遏制住場疫。
薛恕拱手應是,抬眸看向他時,目光滾燙熱烈。
他知道,殿下絕不會棄百姓於不顧。
殷承玉凝神思索對策時,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飄然降臨魚台的神只。他站在高處,滿身清冷蕭肅,當他垂眸看來時,目光比滿天神佛更慈悲。
神佛不能救世人,但他能。
也唯有樣的人,才配為帝,才配他效忠。
薛恕的心臟緊縮着,血液里流淌着難言明的情愫。似滾燙的岩漿在岩層下翻湧奔騰。
想要頂禮膜拜,又想將他拉入塵世,佔為己有。
然而最終,他只是深深將人凝着,肅容道:「臣,定不辱命。」
殷承玉交完正事,卻是想起他先前說的話來,好奇道:「你何時經歷過疫?怎麼從未聽你提過?」
沒想到他忽然問起此事,薛恕垂下眼,沉默下來。
那些經年的舊事,在看不見的角落裏散發出腐敗惡臭,他並不想對殷承玉提及。
如此,便仿佛他也能洗淨滿身泥濘,離九天之上的冷月更近一些。
見他不語,殷承玉眯起眼細細打量他。直覺薛恕有麼事瞞着他。
他有些不高興,薛恕的秘密太多了。
上一世亦是如此。
他對薛恕的過往來歷一無所知,他不知他為何入宮,亦不知他入宮後經歷麼才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更不知道他為麼偏偏選擇了被幽禁皇陵一無所有的自己。
要論色,殷承璋和殷承璟哪個都不算差,身份亦並不比他低微;要論好掌控,也是生母早逝,年歲又小的四皇子殷承緒更容易控制。
但他偏偏選擇了他,伸出手來,將他從一個泥潭,拉入了另一個深淵。
無數次的交託後背,數不清的生共死。他唯恐沉溺其中,只能死死抓住他,又不斷警告自己,莫要當真。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人非死物,心亦有所偏向。經年處,他們早已密不,他到底做不到無動於衷。
殷承玉眼中情緒明滅,良久,才冷然道:「若是不想說,便滾吧。」
薛恕抿起唇,定定看了他數息,到底沒有開口,躬身告退。
外頭天色蒙昧,才剛過四更。
但殷承玉卻再也睡不着,他將應對要點逐條記錄下來,又根據上一世的經驗逐步完善改進。
到天色微明時,冊子已經密密麻麻寫了小半本。他收起冊子,又抽出一張宣紙,提筆懸其上半晌,方才落筆。
畫上人一身華貴蟒袍,眉目間戾深重。
正是上一世的薛恕。
殷承玉長久凝視着畫中人,想到他胸前交錯的傷痕,想到他無人知曉的來歷,及,那一雙望向他,仿佛裝載了無數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的黑眸。
「你到底瞞了孤多少事?」殷承玉提筆在畫像上畫了個叉,含着怒道:「」總有一日,孤會讓你自己親口說出來。」
他將筆扔下,畫像揉成一團扔進紙簍中,才回了內室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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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四月二十一。
山西太原府安東中屯衛指揮使孫耀八百里急奏,狀告山西巡撫周為善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