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日，紐約唐人街。

    萬興酒樓，這是唐人街的一家中餐廳，二層樓，華國復古式的建築，兩個大紅燈籠掛在酒樓招牌的兩邊。

    上午7點，酒樓還沒開門，二樓臨窗的位置，一個穿着紅色唐裝的中年男子躺在一張太師椅上，神情悠閒，輕聲哼着歌。

    左邊棕色實木的茶台上，用紫砂壺泡了一壺茶，裊裊的煙氣飄出窗外，散開了。右邊的桌子上放了一個手工竹製的鳥籠，鳥籠有一隻彩色的鸚鵡。

    徐明從房間裏出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招呼道：「老闆早啊。」

    孫義泉抬了抬眼皮，「該練拳了。」

    徐明哀嘆一聲，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兩隻眼睛都有些黑眼圈。

    他擺出一個拳架，然後慢悠悠地打了起來。

    「老闆，您老人家這套拳到底有個什麼說法？我都練了兩年多了，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啊。」徐明一邊打拳一邊抱怨道。

    孫義泉嗤笑：「你這資質，一輩子也成不了高手，死了這條心吧。」

    徐明頓時就不樂意了：「那你老人家幹嘛非逼我練拳啊？」

    孫義泉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至少能讓你強身健體，不然就你每天熬夜出去鬼混的身子，不到50歲就得垮。」

    徐明嘀咕了幾句，不敢反駁。

    事實上他剛開始來這家酒樓應聘的時候，除了做好本職工作，老闆還提出一個額外要求：每天早上要起來練一套拳，雷打不動，耽誤了一天，就得立刻捲鋪蓋滾蛋，他的前幾任就都是這樣滾蛋的。

    徐明是目前為止堅持的最久的一個，他練這套拳法，堅持了半年之後，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力比以前好了很多，偶爾熬個通宵都不覺得累。

    一開始徐明覺得自己可能是遇上小說里的那種世外高人了，現在這些可能是孫義泉對他的考驗。所以有一段時間徐明練拳練得格外認真，期待自己能通過考驗。

    但一直到一年以後，孫義泉也沒教過他別的拳法，而徐明發現他練的這套拳除了讓自己精力更好一些，根本沒什麼別的用處。他在外和別人打架，人家那些只練了一個月拳擊或者綜合格鬥的人都能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所以後來徐明基本對自己練的拳法不抱什麼幻想了，如果不是為了保住現在這份工作，他才不會每天堅持早起練拳。

    一套動作打完，徐明緩緩收起拳架。

    「登天梯。」孫義泉喝了口茶，輕聲說道。

    徐明將雙手手心搓熱，然後按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揉，一邊有節奏地控制自己的呼吸頻率。

    「擊天鼓。」

    片刻後，孫義泉再次說道。

    徐明嘴巴用力張合，上下牙齒不斷撞擊傳出聲響。

    「浴面。」

    徐明聞言，再次將雙手搓熱，然後像洗臉一樣用雙手揉捏自己的面部。

    接下來順着孫義泉的指揮，徐明又做了七八個小動作，這才停下，此刻他整個人的精神已經比先前好了很多。

    「下半部，開始吧。」孫義泉隨意說道，然後伸手逗弄鳥籠里的鸚鵡。

    「開始吧！開始吧！」

    鳥籠里的鸚鵡學着孫義泉的語氣，張嘴說話。

    徐明悄悄瞪了一眼鸚鵡，然後吐氣開聲，再次打起了拳。

    這一次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打得虎虎生風。

    這就是孫義泉教給他的拳法的下半部，上半部拳法慢悠悠的像是太極，而下半部動作幅度很大，速度也很快。

    一套拳打完，徐明已經渾身大汗，這個時候時間也來到了上午8點。

    這就是徐明每天的生活，起床後的一個小時，必須用來練拳。

    「老闆。」徐明一邊喘着氣，一邊說道，「我聽別人說，您以前是個功夫高手，是不是真的啊？」

    孫義泉重新躺會太師椅，「高手？聽誰說的？」

    徐明坐下來，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完一杯後，開口道：「您甭管是誰說的，您就說是不是吧？」

    「不是。」孫義泉非常乾脆地否定道。

    徐明愣了一下，尤不死心，身體前傾看着自家老闆：「真不是？」

    「真不是。」

    「那這套拳法是怎麼回事？好壞我還是分得出來，這套拳法確實有些用處。」

    「廢話，當然有用。」

    「那你就沒點別的拳法教給我？」

    「沒了，就這套。」

    「老闆啊，你看我也練了兩年多了，夠有毅力了吧？我的天賦想必你也是看在眼裏的，你要是有什麼絕學，盡可以教給我。」

    「哈。」孫義泉失笑，看着徐明，「我問一句，你學了拳想幹嘛啊？」

    「成為高手啊！」徐明理所當然地說道。

    「成為高手之後呢？」

    「額。」

    徐明愣住，他堅持練孫義泉教給他的拳法已經兩年多了，這期間，成為高手已經成了他的執念，至於成為高手之後要幹嘛，他還真沒仔細想過。

    「那，可以去打比賽啊，就像那個吳理一樣！」

    徐明說道，提起吳理，他眼神一亮，有些興奮：「你看吳理現在多風光，多有面子！我要是能成為他那樣的高手，不就有機會和他一樣風光嗎？」

    孫義泉笑：「你想去打ufc？」

    徐明雙眼放光：「ufc收入高啊，你知道一場比賽能賺多少錢嗎？我聽說有人打一場比賽能賺上百萬美元，上百萬啊！」

    「所以，老闆，你肯教我嗎？」徐明一臉認真地看着孫義泉。

    孫義泉笑了：「你想打ufc就去找教練學啊，你找我一個開酒樓的說讓我教你打ufc，腦子有病啊？」

    「腦子有病！腦子有病！」鳥籠里的鸚鵡大聲喊道。

    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