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躍眯了眯眼睛，就像獵豹準備發動襲擊之前的眼神。

    「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左手一抹，雙手各自握着一把子午鴛鴦鉞，刀刃對準前方的吳理。

    心中有怒氣升起，但他畢竟也是經歷過多次生死的拳師，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心中越是憤怒，頭腦越是清晰。

    腳步一滑，速度極快地沖向吳理，右手的鴛鴦鉞揮向吳理的面門，兩個月牙尖直扎吳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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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理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一下，而是抬起右手抓向張子躍的手腕，看上去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出手速度會慢一拍，從而導致眼睛被刺中。

    張子躍右手手腕一翻，月牙形的刀刃外側立刻朝下切割向吳理的手腕，於此同時一側刀尖也扎向吳理的手臂。

    子午鴛鴦鉞內外共四面刀刃，翻轉之間都能傷敵，可謂變化莫測，與之對敵會異常兇險，所以才會被例為八卦門最厲害的兵器。

    吳理右手迅速縮回，避開張子躍這一擊，而張子躍左手的鴛鴦鉞則悄無聲息地劃向吳理的小腹。

    現在吳理身上沒有穿防彈衣，不能無視這一擊，左手向下，一掌拍向鴛鴦鉞的側面。

    就在吳理手掌即將拍中刀面的瞬間，張子躍手腕一震，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他只留下大拇指在圓刃之中，刀刃環繞大拇指迅速轉動！

    子午鴛鴦鉞內外都有刃，其中內刃的一側被包裹起來，作為握手，但是內刃還有一側是沒有包裹的，鋒利無比，張子躍現在這樣旋轉鴛鴦鉞，一不小心就會將自己的大拇指給削斷。但他此時操縱得心應手，顯然絲毫不擔心會傷到自己。

    在左手鴛鴦鉞旋轉的同時，張子躍右手的鴛鴦鉞也旋轉了起來。他發力很猛，兩把鴛鴦鉞旋轉速度極快，如同兩個高速旋轉的切割機，一個切向吳理的喉嚨，一個切向吳理的手臂。

    日月同輝！

    在場的其餘人都眼神一亮，認出了張子躍此刻用的這招，這是張子躍的成名絕技日月同輝。

    原本兩人只是切磋，張子躍用出這樣的殺招顯得有些不合適，但吳理徒手對兵器的舉動激怒了張子躍，讓他不願意留手。反正如果吳理真的死在這裏，或者被廢掉，那也是吳理自己咎由自取，將來傳出去，別人只會說這人狂妄自大，心裏沒數。

    面對高速切割而來的刀刃，吳理左手幾乎貼着刀刃切了進去，速度極快地拍打刀刃的側面，一拍，一抓，最後收回手掌，如牛舌卷草。

    嗡！

    這是吳理體內發出的聲音。

    砰！

    這是肉掌和刀刃撞擊發出的聲音。

    張子躍左手中的子午鴛鴦鉞脫手而出，下一秒，他右手的鴛鴦鉞也同樣被擊飛出去，卻是吳理用同樣的手法擋住了切向喉嚨的一擊。

    兩把鴛鴦鉞最終掉在地上，在水泥地面劃出了幾道刀痕。

    「牛舌綿掌！」

    張子躍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吳理，滿臉震驚。

    作為程派八卦掌的正宗傳人，他當然認得八卦掌至高絕學之一的牛舌綿掌。這一招是前輩先人觀察牛吃茅草時領悟出來的，茅草邊緣呈鋸齒形，用手去抓扯很容易將手割傷，而牛的舌頭柔軟，卻能伸出舌頭一卷，一扯，就輕易將茅草吃掉，還不會傷了舌頭。

    這其實是一種動物的本能，也是一種很高明的運勁方式，將這種原理運用到功夫中，就是八卦掌的牛舌綿掌。以柔克剛，須臾之間化掉對手的剛勁，還能順勢傷害對手，所以可以用來空手對兵器。

    然而張子躍六歲開始習武，練八卦掌，練到現在已經二十一年，功夫越高，他越是覺得用牛舌綿掌空手對兵器這種事情恐怕只是傳說，除了民國時期那幾位八卦宗師，董海川，程廷華等人，再沒人能做到了。

    但現在，吳理親自給他展示了一次。

    「先天罡氣！」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發出驚呼，剛才那一瞬間，有眼力好的人看出了更多的細節：在吳理用牛舌綿掌拍在鴛鴦鉞的時候，張子躍的反應很快，其餘四根手指立刻伸進內刃，就要重新握住把手，然而還沒等他握穩，手中的鴛鴦鉞就猛得震顫起來，最終脫手而出。

    只是瞬間接觸一下，就能震飛兵器，再結合剛才吳理體內發出的那種不同於筋骨炸響的低沉轟鳴，有人認出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先天罡氣。

    吳理神色平靜，對張子躍雙手抱拳：「承讓了。」

    其實吳理的牛舌綿掌論掌握的程度，還是不如趙立信，剛才之所以能破掉張子躍的殺招，主要靠的是先天罡氣的霸道，另外也和張子躍的實力有關係。如果對手換成是李三，剛才吳理就肯定不敢用牛舌綿掌去接刀刃，除非手不想要了。

    當初哪怕龍宇穿着防彈衣，大部分要害被擋住，他和李三交手時也不敢空手去接刀刃，只是擒拿或者擊打李三的手臂和手腕，因為空手接刀刃，難度太大了。而現在吳理沒用形意拳，用八卦掌就做到了，造成的效果也是極其震撼的。

    全世界都知道吳理是形意巨匠，最擅長的是形意拳，但剛才他卻以八卦掌的招式贏了張子躍，這其中的意味讓人說不出話來：

    你是練八卦的，那我就用八卦掌對付你，哪怕是空手對兵器，不用形意拳我也能贏你！

    恐怖如斯！

    「就算拿着兵器，我連逼他全力出手的資格都沒有......」張子躍心中沮喪地想道。

    他心中再也沒有絲毫挑釁的念頭，萬念俱灰地退回去，甚至都沒去撿掉在地上的兵器。

    「不知還有哪位師傅想要討教？」吳理看向眾人。

    他知道自己想要服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今晚鋒芒畢露，沒有和這些人客氣。反正習武之人，以力為尊，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吳理選擇直接打服眾人。

    其餘紅棍們聞言都沉默下來，沒有人再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