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

    經過燕朝這麼多年的努力，東籬國的疆土整整擴大了三倍。

    邊疆距離京都更遠了。

    但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擋郝志方年年都在這個時候，來找燕朝。

    夕陽下，兩個男人坐在荒漠前喝酒。

    他們的中間，放着一個骨灰罈。

    「你可真精啊，當年你讓我篡位稱帝，就是算準了會有這一天吧。」郝志方仰頭喝下一口酒，搖頭笑道。

    登基後，郝志方一直都沒有選妃。

    他在朝臣的巨大壓力下堅持了九年。

    第十年，他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終於妥協。

    如今，他的後宮充盈了鶯鶯燕燕，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大美人。

    他也做到了朝臣們說的，替皇家開枝散葉。

    好幾個嬪妃都懷孕了。

    燕朝淡笑着倒酒，沒有說話。

    他倒滿酒後，把酒灑在了地上。

    郝志方收起笑容，也倒了一杯酒在地上。

    他神色哀傷，「將軍，明年你的忌日，我恐怕就來不了了。」

    郝志方是個負責任的人。

    他既然已經有了後宮，那便要對後宮之人負責。

    更何況，他有了別的女人，怎還有臉面再來見將軍？

    今日郝志方心情不好，喝了許多酒。

    最後竟是醉了。

    夜晚，圓月明亮。

    郝志方扯着燕朝的衣袖，眼神迷離地胡亂說話。

    「太子殿下，其實你我都知道，將軍她就是狐。

    當年，我們都親眼看見，青蕪被那狐尾戳穿了心臟。

    她根本活不了！

    可後來呢？青蕪活得好好的。

    你說，若將軍不是狐，她怎能讓青蕪起死回生？」

    燕朝推開郝志方的手，沉默地喝着酒。

    他無法反駁。

    郝志方看着燕朝，「這麼多年，無數和將軍相像的女人撲你而來。

    你為何連一個替身都不願意找？

    難道你真的要孑然一身，孤獨終老嗎？」

    燕朝依舊沉默，一杯杯地喝着酒。

    郝志方惱了，把他的酒杯搶過來，摔在地上。

    「燕朝，你是時候該放下了！」

    燕朝直接拿起酒壺往嘴裏灌，灌完後，他抹了抹嘴角的酒漬，淡淡一笑。

    燕朝隨意地躺倒在地上。

    他把那副陳舊的鬼面拿出來，覆在臉上。

    就在郝志方再次準備開口的時候，燕朝緩緩說道：「當年我戴着鬼面，雙腿俱廢，她從來都沒有介意過。

    若她真的是狐，那又有何妨？」

    燕朝望着繁星密佈的天空，笑容極淡，「郝志方，無人再能入我的眼。

    因為當我承認阿霜是狐以後，我看這世間女子，便都少了九根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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