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千面侯爺難招架 第九十四章 往事如斯_頁2
案的青州鹽商都是遭人陷害,於是陛下恢復了先太子的封號,並對當年捲入太子案的鹽商全部予以平反。其中,許墉因多次為朝廷捐款捐物,於政有功,蒙冤至深,故陛下特別恩准許墉尚存親眷中的適齡男丁免除科舉,直接入朝為官。」
聽完裴南秧的話,陶致身體一松,重重坐在了地上。在片刻的沉默之後,陶致突然仰起頭,朝着地牢昏暗的上空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悽厲,到了最後居然變成了悲痛到無法自抑的哭嚎。
裴南秧坐在牢房欄杆邊的茅草之上,靜靜看着陶致宣洩着十幾年來的隱忍和絕望,心口湧上的儘是感同身受的悲苦和無助。因為,在前世那些個血淋淋的夜晚,父兄的慘死亦是折磨着她的切膚之痛。
不知過了多久,陶致的哭聲漸漸平息了下來。他咬着唇,用喑啞的聲音說道「本以為只有不死不休才能快慰平生,沒想到區區虛名竟也能牽動心緒,觸動至此,倒是讓裴小姐看笑話了。」
「你只是忍得太久了,」裴南秧垂下眼睫,將指甲重重嵌進了肉里「若換作我,恐怕撐不到你這般境地。因為,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真的太痛了。」
「何止是痛,那根本是無法呼吸的錐心之感,」陶致閉上眼睛,艱難無比地說道「當年宣懷太子案事發之時,我和小妹正巧去了成漢的親戚家中,僥倖逃過了一劫。後來我爹被定罪,判了個抄家處決,府上男丁全部斬首,女眷通通充作官妓。」
陶致頓了頓,雙眼血紅,咬着牙緩緩說道「等太子案風頭過去後,我偷偷回到青州,花重金打聽到了阿姐的下落。然而,等我趕到阿姐身處的花樓之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只留下最後一口氣在。我清楚地記得,阿姐那時候靜靜躺在床上,雙眼已經沒了焦距,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傷口,儘是被鞭打和凌虐的痕跡。我當時怒不可遏,發了瘋似地要去殺了花樓中的所有人,是阿姐用最後的力氣拉住了我的衣袖,讓我照顧好妹妹,才阻止了我的行動。阿姐還說,我們的母親,早在父親被押走那日便已懸樑自盡,屍首當場就被官兵們拖了出去,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裴南秧聞言心中一陣酸澀,她微微動了動嘴唇,想要出言安慰,可終究還是嘆息一聲,緘口不言。
「裴小姐,你知道嗎?」陶致身體微微顫抖,哽咽着說道「當年我的阿姐是青州城裏數一數二的美人,她及笄之時,前來求親的公子哥們險些踏破了我家的門檻。可她偏偏不喜歡那些門當戶對的富家公子,而是愛上了一個外鄉來的窮書生。父親見那書生滿腹經綸、才華橫溢,便也同意了這門婚事,說等那書生科考回來後,就給兩人完婚。然而,過了大半年,阿姐也沒等來那個窮書生。她擔心他出了事,便托人去京城打聽,可沒想到那個窮書生已在京城成了親,娶得還是吏部尚書家的小姐。從此以後,阿姐一病不起,直到五年後才慢慢緩了過來。然而,就在那時,我家被莫名捲入了宣懷太子的大案,以至家破人亡,而我的阿姐最終竟落得個萬般屈辱的下場。」
裴南秧大駭,不可思議地問道「娶了吏部尚書家的小姐?!你說的……是沈敬?」
聽到「沈敬」的名字,陶致的臉孔一下子變得陰沉扭曲,他微微張口,恨聲說道「想不到吧,他背信棄義在前,我阿姐忍辱負重,從未說過他的半分不是,可他卻處心積慮,要置我全家於死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裴南秧冷笑一聲,悻然說道「這世上的事,本就如此。沈敬雖有才氣,卻是靠着老丈人才爬到了尚書的位子。他的夫人一向善妒,若讓她知道你姐姐的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當沈敬在司勛司的嘉獎名單上看見你父親的名字後,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就算沒有碰上宣懷太子的案子,他也會用別的辦法,將你們斬殺殆盡。」
「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哪怕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陶致面色青白,手握成拳,怒聲說道「死了一個沈敬還遠遠不夠,他身後的公良氏也是將我家推進深淵的罪人,必須要以血還血、以命償命。」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們現在連活着都是一種奢侈,又何談昔日的仇恨,」裴南秧神色黯然,偏頭思索片刻後,蹙眉問道「陶公子,我尚有一事不明,睿王平日裏沉穩持重,並非衝動之人,為什麼他這次會如此急不可待地在國子監中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