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太過漫的鮫人面前，他自然算得上是後輩中的後輩。

    「忘了自介紹了，叫宗狄，沒錯，宗祀是爹，是他還活着的兒子裏，排行老二的那一個。」宗狄仿佛閒話家常般道：「知謝道君對族轉魂共生大法知曉少，比如，你是否知道，既然寄生於你，便可以看到你所有的回憶。」

    謝琉的冷笑更濃了些：「敢看一位道君的記憶，你膽子很大。」

    「謝道君的記憶真是漫極了，若是從頭去看，也很怕自己會迷失在您的記憶之中，忘卻自。所以，只看與小樓有關的部分，說裏面會有此處大陣的解法呢？」宗狄笑吟吟道：「便是沒有，從謝道君的角度去看看那位名叫雲璃的小姑娘，也是錯的選擇，謝道君覺得呢？」

    謝琉沒有說話。

    宗狄討了個沒趣，卻也惱，只繼續道：「又或者說，既然共享這份記憶，謝道君如猜猜，方才你傳給那個小姑娘陣圖的時候，有沒有什麼手腳呢？」

    謝琉的臉色好似莫名變得更加蒼白，但他斂了那抹冷笑後，眸色逐漸空空，好似論宗狄說什麼，都法刺激到他，而他竟然也對宗狄的所作所為毫反應。

    ——也知是真的所謂，還是確實已經虛弱到了法做出任何應對的程度。

    又仿佛，在這裏漂浮之人，早已經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

    距離謝琉越遠，那些鎖鏈便越是粗曳，再連接到未知的虛妄之海中。

    謝琉給她的那份陣圖中，並沒有言這些鎖鏈從何而來，為何會有這樣巨大的、夠如此隔絕兩方界的量。

    但虞絨絨這一路摸索而來，靜靜感受着手下的符意，卻已經有所猜測。

    這是來自四海的量。

    有人舉借了四海之，將這些量凝了這些鎖鏈，而這些鎖鏈所構的線，與海水暗涌的線，自然而然地構了此處的符陣。

    ——雖然知道那人是誰，但這樣的手筆，疑可撼天地，讓人心生敬畏。

    既然符線是流而固的，那麼便是有人一寸一寸摸索過所有這些鎖鏈的佈置，再暗暗記錄在紙上，卻也人可以預料到，海中的暗涌下一刻會去往什麼方向。

    所以這片符陣才可以真正保持住這麼年，法被一直妄圖攻入修真界的魔族所破。

    將心中的圖與面前此方天地做了比對後，虞絨絨很快確了符陣有了潰敗之意的地方，她踩着符線而上，卻在手指觸碰到那根符線之前，本般頓了頓。

    她的腦海里再次想起了小界中謝琉的那句話。

    ——「要眼睛看，要心。」

    虞絨絨沉默片刻，倏而閉上眼，將神識鋪散開來。

    論所修之道為哪一種，在自己所精通的道上，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絕對直覺。

    虞絨絨自然也有。

    方才她的那一停頓，在某種程度上，僅僅是因為那句提醒，更的，便是出於直覺。

    見畫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她的神識在深海中擴散開來，蔓延到了更遠的地方。

    淺金色的符筆隨着她手指的靈活轉，在她的指間劃出了一道道漂亮靈的弧度。

    陣之潰敗，理應先去溯源，找到一個真正的原因。

    譬如浮玉山大陣，是因為汲羅師伯的被囚禁，以及陣法被悄然做出的那些改。

    而松梢劍陣的根源，則是在於少了四師伯的一棵樹，有淨幽甘以己身為樹後，大陣便自然。

    此處符陣滿目瘡痍，當然理應出於太次魔獸潮的衝撞，但虞絨絨總覺得，在此之外，或許還有的原因。

    所以她想再看看。

    神識去看的時候，海底的界與此前截然。

    深海仿佛漂浮沾染了一層血色薄霧，而那些血色的來源竟然便是那一條條的鎖鏈！

    剎那間，虞絨絨仿佛看到了數魔族與人類修士在此方天地中搏殺，再有數的血自天灑落，染紅了一片又一片的海域，而那些血沉沉落下，在海中漂浮，悄然粘黏在這些鎖鏈的表面。

    一開始只是表面，但沉積得了，那些血會沉入鎖鏈之中，最後再連接到謝琉身上。

    而他被貫穿了的身軀里，也有血絲絲縷縷地順着這些鐵鏈流淌而出，將因為這些血而滋生的怨氣、甘與凶性硬生生壓制下去。

    這裏早已經是一片死海了。

    有那麼修士與魔族在這裏隕落，中乏許大修士與境界高深的魔族，卻沒有為棄域的唯一原因，竟然便是謝琉。

    他所承載的，遠於僅僅一方符陣的鎮守……亦或者說陣眼。

    又或者說，這才是此處之所以只有他可以真正鎮守的原因。

    可算這裏是大海，他的量也終究是真正的窮盡。

    在謝琉全盛之時，要鎮壓這些血色當然過眨眼。

    但天地久有時盡，如今他已經逐漸虛弱，所以距離他稍遠的這些符陣上，沒有被壓下去的血色，才是導致這裏符陣真正潰散的原因！

    虞絨絨沒有睜開眼，而是從乾坤袋裏掏出來了一串菩提珠串。

    那是她在菩提宗時，紫衣高僧淨淮臨行前贈與她的。

    「難是他算到了會有需要菩提珠的時候？」虞絨絨忍住在心底思忖道，只覺得釋法中的緣與算之一道，確實實在妙可言。

    在菩提宗中傾聽了這麼年釋道佛法、在紫衣高僧手中日日夜夜被轉過數個大周天的菩提珠，被少女在深海中，輕輕扯斷了繩子。

    虛空中好似有了一聲嘆息。

    菩提珠串有一百零八顆珠子。

    此處需要被解開來的陳雜情緒卻遠遠止一百零八味。

    但見畫已經在這些珠串之中，飛快地勾勒出了清晰的符線，再將這些珠子中的上釋道之意貫穿了海面之上的一整片符陣之中！

    剎那間，海水沸沸，仿佛有數誦經之聲繚繞於這片天地之間，誓要將此處所有魂魄洗滌一清，渡往彼岸！

    ……

    萬里之外，菩提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