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無雙 第四章 半壇好酒,贈與敵寇_頁2
來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所在,東西兩側的山嶺並非不可逾越,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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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山林間有劇毒瘴氣升騰盤旋,飛鳥不過、沾之必死。」
陳伯庸輕輕點頭,目光卻穿過黑暗,落在遠處山巒。
長尾妖族身上已然被焦骨牡丹割出七八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青色劍氣縱橫激盪,陣陣嘶吼中那妖族隨着腥臭血液越流越多,動作也漸漸開始變得遲緩,陳無雙每一劍都能想起拜相山上穀雨傳授這套聽風四十三式時指點他的話,公子這一劍力道不可用老,公子這一劍角度不可偏差。
看似輕鬆寫意的少年,每遞出一劍都是在逐漸積勢,繩鋸木斷水滴石穿,一劍一劍如細水長流般緩緩攀上氣勢巔峰,從始至終沒傷到這可惡少年一下的長尾妖族暴跳如雷,覆蓋灰黑色長毛的雙手十指交叉,握成一個銅缽大小的拳頭,拼着腰腹之間被再次削出一道傷口,狠狠當頭砸下。
這一擊是威勢極大的殺招,方圓數丈的風似乎都被聚攏到長尾妖族拳下,壓縮成一聲數十丈可聞的劇烈破空銳響,居然讓陳無雙短時間內感覺身形被巨大壓力鎖定,猶如深陷泥潭一樣腳步遲滯,城牆上傳來數聲驚訝低呼,被吹散在風中。
一瞬間,陳無雙臉上突兀有了笑意。
焦骨牡丹劍身輕輕轉了一個細微角度,瓜熟蒂落破而後立,在僅能騰挪的方寸之中生機盎然,一股仿佛驚蟄喚醒萬物生發的雷鳴般劍意揮灑而出,好似亘古東流的大江折返向西,少年矮身後撤半步腰身擰動,傾斜劍鋒朝上反撩。
青光乍亮,朗朗碧落。
每逢生死一線必有明悟,洞庭湖斬殺南疆玄蟒時晉升四境,如今胸中劍意陡然如驅臂使化為如此一劍,洞若觀火,這是從聖賢惶惶五千字《春秋》裏讀出來的通明,如同挑燈夜行,心頭明亮可逼退世間一切黑暗晦澀。
這一劍不屬於聽風四十三式中的任何一式。
穀雨曾說,聽風四十三式千端變化莫衷一是,不必因循守舊,太死板就沒了劍的靈氣。
城上城下,所有人都看清了迷濛青光中的一溜血線噴灑而出,那道令人心悸的劍氣毫無阻礙般將長尾妖族雙手齊腕切斷,去勢猶然不止,在陳無雙悶哼一聲蹬蹬倒退兩步之後,劍氣沖霄,竟將天際灰雲一分為二,斬下漏出一線月光的筆直縫隙。
長尾妖族十指交叉緊握的拳頭遠遠落出去兩三丈距離,短暫遲滯之後就是撕心裂肺的吃痛嘶吼,呼吸稍顯粗重的陳無雙嘿笑一聲,不顧真氣消耗了接近四成,揚聲道:「大學士看清楚,接下來這一劍是公子爺的侍女教的,還沒來得及取名字,就叫做穀雨!」
時雨乃降,五穀百果乃登,故而為穀雨。
劍發生機,仇寇自當授首。
話音未落,受妖族那千鈞一拳勁力反噬而嘴角有了血跡的陳無雙再度仗劍欺身上前,直撲進因劇痛而迷失心智的妖族懷中,右腳橫踏出一步順勢轉身,反手執劍蓄勢一抹,蟒袍衣袂飄飛間,長尾妖族怒目圓睜表情猙獰的腦袋飛起丈余高,脖腔內血箭直直噴出。
陳無雙兔起鶻落抬腿一腳將妖族無頭屍身踹出去,就勢借力後退五六步,仍被噴灑而出的腥臭血液濺了一身,恍惚中,墨莉發覺心上人不能視物的雙眼中好似有了攝人神采一閃而過,城牆上無數聲喝彩仿佛雷動,這摧山撼岳般的一劍,聽風四十三式聽的不是吹面不寒楊柳風,而是摧山撼岳的高空罡風。
深吸一口氣,陳無雙右腕一翻一抖,甩落焦骨牡丹清亮劍身上沾染的妖族污血,對城頭上聲震四野的喝彩聲恍如未聞,垂頭低聲笑着嘀咕道:「穀雨哪裏都好,可惜就是不會唱曲。」
以往在流香江的花船上揍了那些不開眼的王八蛋,少年總要黃鶯兒唱一曲《下揚州》,如今沒有唱曲的人,只好從腰間儲物玉佩中取出一壇玉庭春,懶散將長劍隨意插在身側地上,拍開酒罈仰頭痛飲,酒液辛辣淚水咸澀,其實都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好滋味,可要是沒有這些,江湖啊,就不算是江湖了。
穀雨啊,你說,公子爺這一劍解不解氣?當不當得浮一大白?
城牆上,一處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裏,薛山就着兩行淚水,遙遙舉起手裏酒囊,喝酒這種事得有人陪着才好,尤其是他知道,那位不穿白衣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