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鞭子底下出賢夫 第六十七章 :_頁2
你的這種慧眼,只不過,女人太過聰明了,到底不是件好事,你太蕙心蘭質了,這是你的長處也是你的短處……」
「你有空常來這裏陪陪母后吧,朝中宇文大將軍因為他長子的緣故被貶官調離了,你父皇接下去會更加繁忙,母后一個人怪孤單的。」
眼瞼垂下,恪靖望着花色地毯,輕輕點頭。有些話,就算獨孤伽羅欲言又止,她也心知肚明。進宮時,宮人們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都看在眼裏,路上又撞見給楊堅送參湯的林公公,他說什麼皇上日夜操勞、兢兢業業,所有的奏摺都要經過他一人的審核,人都蒼老了。
她不問獨孤伽羅原因,因為她知道楊勇的出色表現和朝中大臣們有意無意的讚美,對楊堅來說都成了威脅。
他五十還沒到,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正是事業的頂峰時期,即使對方是他要傳位的兒子,也要等他做不動了才行。
權利,不是年輕人的專利。
「勇兒的腿好了嗎?」
「回母后的話,太醫說不出幾日殿下就能下地走動了。」
獨孤伽羅欣喜地笑笑,「這就好,母后不能常去看他,你就要多照顧他了,宇文述那老賊,養了這麼個歹毒的兒子,足以可見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你父皇已經貶了他,這還算便宜他的,若是本宮,早就發配到邊疆或是徵到長城去了。」
「幸虧勇兒福大命大,天佑着他,若不然……」
「母后,都已經過去了,」恪靖握着她的手,「殿下已經安全,皇上也懲罰那宇文述了,他事務繁忙,我們也不能多讓他分心,這樣就夠了。」
獨孤伽羅慈愛地摸摸她腦袋,說:「懂事的孩子,勇兒能有你,是他的福氣。」
回到東宮,已是下午了,在仁壽宮簡單地用了膳,又陪阿五玩了會兒,她才坐上步輦回去。春苑來報說,太子早已在書房等她好久,讓她回來了就去那兒。
獨自一人去到書房,遠遠的就看到他趴在柵欄上,手裏拿着根木棍,眼皮耷拉地望着放蛐蛐的紫砂罐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就連恪靖來到他身邊,他也不知道。
拿木棍的力道沒控制好,他啊了聲,只見罐子傾斜了下,裏頭兩隻蛐蛐蹦了出來,一下子跳進草叢裏不見了蹤影。
他癟着嘴,眼裏淚光一閃,扔了木棍垂頭喪氣。
「殿下……」恪靖走到他面前,讓小全子把抓到的蛐蛐重新放回紫砂罐子裏,接過來笑着遞給他,「東西跑了可以再抓回來,碎了可以再買個新的,只要有辦法,沒什麼不可能。」
楊勇愣愣地望着她手裏的紫砂罐子,張了張嘴,見恪靖一臉堅定地望着她,卻做了個讓她驚訝的動作。
他接過她手裏的紫砂罐子,把蛐蛐放走,就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小全子瞪大了眼,不相信他所見到的,畢竟太子殿下對這兩隻蛐蛐是那麼的喜歡。可那叫了聲逃竄的深褐色傢伙,那空空的紫砂罐子,分明就是這個樣子!
他很委屈地癟癟嘴。那是他好不容易抓回來的,就這麼放走,他容易嘛他。早知道最後會這樣,當初太子妃也不用讓他頂着日頭去抓啊……
「再好的東西也是不屬於我的,它有它的去處,我何必把它關在一個狹隘的地方?」
恪靖走到他身旁坐下,手輕輕覆蓋在他手背上,「確實沒有什麼是屬於誰的,但是有一點,是你的終究就是你的,別人想奪也奪不去,不是你的即便強搶,最後也還是不歸你,殿下,在還沒有弄清那東西是不是屬於你時,先提升自己也是一大收穫。」
「可是阿媛,他一直對我心存芥蒂,即便我多次討好他盡心盡力為他做事,他也依然視我為猛獸,我們……是父子啊……他就那麼怕我奪他皇位?若是如此,這位置不要也罷!」
話語到了最後,他的聲音變得有點哽咽,恪靖望着他,他眼底的哀傷刺痛了她。
他應該是屬於嬉笑怒罵,而不是這種哀傷斂去他身上璀璨的光輝。
她直起身體,雙手換住他的肩膀擁抱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不是他的錯,一遍遍一次次,不厭其煩的,直到有溫熱的液體滴入她頸子裏,她更加收緊了雙臂。
小全子退到一旁,把這片地方讓給這對小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