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根 17、虛心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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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註定是忙碌的,孩子們要去上學,這些鮮花需要養份滋潤才能茁壯成長。一窩蟻 www.yiwoyi.com年青人要去上班,共和國需要他們添磚加瓦,才能屹立東方。老人們需要操持家務,打掃庭院,營造溫磬的家。
金良和金娣兄妹倆起的很早,這也是他們多年來養成的生活習慣。灶台上煮着水飯,金娣從罐子裏撈出一把鹹菜,用水洗淨切成斷,盛在盤子中。然後幫她哥將紅薯干和二煤搬到車上,用繩索紮好,這才回屋去喊兩個孩子起床。
金良從缸里舀瓢水倒在盆中洗把臉,看看天色還早,便蹲在門坎邊上抽旱煙。此時天已放亮,蔚藍的天空下,飄着幾絲煙雲,透着潔淨和清爽。屋前的梧桐樹,仿佛剛從夢中睡醒,舒展着枝葉,那生機盎然的綠,在微風中輕舞。枝頭上小鳥在跳躍,吟唱着動人的歌曲。
這是一座充滿生機,充滿活力,充滿希望的古老城市。對這個城市金良並不陌生,他的童年、少年就在這城中度過,這裏曾有一段他青春的記憶。金茂和金娣年紀小,可能不大記得兒時的潯陽城,但金良卻是無法忘卻。湍急的龍開河,河上的老鐵橋,鐵橋旁的雜貨行,依舊還是老樣子,只可惜物是人非。
磕了磕旱煙槍,金良從遐想中回到現實,做為家中的頂樑柱,他的肩上有太多的責任,容不得把時間花在瞎想上。起身在廚房盛一碗水飯,挾兩筷子鹹菜就蹲在門口吃。生活還得繼續,工分也得要掙。這缺一天工,就得少記一天的工分,一天的工分是八分錢,他得在上工前趕回去。
吃完早飯,金良拉着板車向渡口走去。離渡口幾里處,正在興建一座新的長江大橋,倘若建成,將大大方便兩地往來,也必將成為南北交通的樞紐。而現在只能老老實實地站班排隊,買票上渡輪。從岸邊到渡輪是一條十幾米長的鐵浮橋,橋口處站着一位背着長槍的魁梧男子,帶着紅袖章,上面寫着糾察隊三個字,他的職責是維持秩序和盤查往來行人是否夾帶違禁物品。
金良拉着紅薯干和二煤,他也不知道二煤屬不屬於違禁品,反正有些心虛,畢竟不是憑票買來的。低着頭想快些走過去,可越心虛越有事,那工人糾察隊員伸手攔住他「車上裝着什麼?」
「紅薯干。」金良沒敢說二煤。
那人繞着車子轉,金良也跟着他轉,邊轉邊解釋「家裏孩子多,口糧不夠吃,才拿點新米到城裏換些薯干。」
「嗯,現在是勒緊腰帶搞建設,以後會好的。」那人也盡着自己的職責,邊做思想政治工作邊用手拍打麻袋,覺得有些咯手「這是什麼?」
「二煤。」
「打開看看。」
金良解開麻袋繩子,那人看眼後指着車問「這些都是?」
金良點點頭,心裏有些不安。
「這麼多,哪來的?」
「撿的。」
「不是偷來的吧?」
「真是撿的,」金良陪着笑臉「我妹子嫁在城裏,就住在火車站邊上,這些二煤都是外甥放學後撿來的。」
那人點點頭笑道「不是偷來的就好,系好麻袋走吧。」
這時從輪渡辦公樓走來一位眼鏡男,看看麻袋後質問「這是什麼?」
「二煤。」
「什麼二煤?分明是煤炭嘛,這是國家緊俏的戰略物資,你是從哪裏搞來的?」
金良見他一副官腔,底氣先自弱了半截「撿來的。」
「撿來的!有這麼好事,我怎麼撿不到!你要好好交代,從哪裏撿的?怎麼撿的?」
那背長槍的工人在他身邊笑道「這是火車上沒燒透的爐渣。
那人端端眼鏡「張同志,你不要給假象蒙蔽,煉焦廠是幹什麼的?就是專門提煉這種焦炭。這是戰略物資,你要加強學習,正確區分。」
糾察隊員訕笑應聲是,背着長槍站到一邊。上輪渡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那人覺得礙事,指着車對金良說「拉上板車跟我走。」
金良頓覺不妙,想說點好話可又不知從哪說起,拉着板車跟在那人後面。工人糾察隊員等人走遠來,「呸」地往江面吐口痰,輕聲自語「人五人六,喝兩年墨水連小麥韭菜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