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根 116、溘焉長往_頁2
趙奶奶抱起何秀瘦小的身體,安慰道:「好孩子,別怕,我們都在你身邊。」
況奶奶直嘆氣:「這人真是沒有來頭,死時都沒個人陪伴,不知老倌有沒有親戚?」
趙奶奶把何秀遞給虎頭說:「你先把丫頭抱回家去。」
何秀卻道:「我要陪爺爺。」
「好,好,就在這陪爺爺。外面冷,我們先進屋。」虎頭對老伴苦笑,抱着秀去隔壁房間。
趙奶奶對況奶奶說:「據我所知,他只有秀一個孫女。」
石頭奶奶道:「亡人為大,大夥出把力吧。看在他們可憐的份上,不能讓他孤單單的死再孤單單的走。」
況奶奶點頭應着石頭奶奶的話說:「我先給磷肥廠打電話,是他們的人,他們工會肯定會料理。要是居委會出面,民政局只會派輛車來拖去燒,回頭骨灰在哪都不知道。」
眾人商量完後到秀的房間避避雪,此時虎頭用床上的破棉被把她裹的嚴嚴實實。看到大夥進來,他搖着頭說:「這孩子凍壞了,全身都在發抖。」
趙奶奶摸摸何秀額頭,問:「你是幾時發現爺爺叫不醒的?」
何秀抽泣道:「每天都是爺爺叫我起來練功,今天我是自己醒的。」
況爺爺問:「那時天亮沒?」
何秀搖搖頭。
況老頭「唉」地一聲:「可憐的孩子,一個人待好幾個時辰該有多慌。現在別怕,我們都在你身邊,會把你爺爺好好送走。」
趙奶奶抹去何秀臉上的淚珠問:「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有,昨晚爺爺給了我這個東西。」何秀從領口掏出根金項鍊,下面有一個心型盒子,竟也是純金打造,入手沉沉甸甸。她握着小盒說:「爺爺說我爸媽在裏面,回頭他們會來找我,叫我千萬不能丟了。」
趙奶奶拿起金盒端詳,見邊上有個暗扣,輕輕一按,盒子頓彈開來。裏面有張相片,何老倌坐在太師椅上,手上抱着嬰兒,一對年輕男女站在他身後。
石頭奶奶伸頭看眼照片問:「娃,知道你爸媽在哪嗎?」
何秀搖搖頭:「以前爺爺說他們死了,但昨晚告訴我說沒死,只是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去哪他也不知道。爺爺說我爸媽很疼我,一定會來找我。」
況老頭道:「看來這老倌知道自己要走,把後事都安排妥當。你爺爺還交代你什麼沒有?」
何秀點點頭,剛想說,又想起爺爺的叮囑「收好,千萬別給人看見」,她又搖搖頭。
這時居委會的委員和周邊鄰居聽到信後趕過來,發旺還把原先準備給他燒的紙也帶了來,就在床腳的地上燒了幾摞,又在屋外放了封鞭炮。
陳嵐也擔心地跑過來看看,秀是小寶的玩伴,常在家出出進進,時間一長自然會有感情。如今冷不丁地變成孤兒,心裏該有多怕。
她進來後看見何秀床上破破爛爛,鼻頭一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忙把孩子摟在懷裏輕拍。
誰都不知道何秀是如何度過早上那段時光,但誰都能想像到那種害怕、孤苦和無助的情景。
或許是人多緣故,秀可能覺得現在安全了,於是緊繃的神經開始鬆懈,恍恍惚惚的竟在陳嵐懷中睡着。
望着精緻而清秀的小臉,陳嵐心中充滿憐愛,小聲問況奶奶:「這孩子以後怎麼辦?」
「要是沒人認養就只能送孤兒院去。」
陳嵐還想再問,門外突然喧鬧起來。磷肥廠工會接到電話後派出十幾名工人,這些跟何老倌素不相識的人從卡車上卸下帆布,手腳麻利地搭起棚子。
一位幹部模樣的人走進屋子問:「哪位是況主任?」
況奶奶回答:「是我。」
「哦,大姐,您好,我是磷肥廠的工會主席。抱歉,我們知道的太晚,謝謝你們幫忙,後面的事我們來負責。」
況奶奶問:「你們打算怎麼把人送走?」
主席回答:「老何雖然是我們廠的臨時工,但也是工人階g的一員,何況他還是死在自己崗位上,我們更要認真來辦這件事。老大姐放心,我們會按規矩風風光光的把他送走。」
況奶奶又問:「他孫女怎麼辦?」
工會主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