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妃傳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黃瓜台辭
永珹緩了口氣,低頭道:「多謝皇祖母誇獎,其實這劍舞要三四個人一起舞起來才叫好看,以後等孫兒找幾個人練好一些,再來舞給皇祖母看。」
耿氏含笑道:「太后您瞧,四阿哥對您多有孝心。」
凌若笑一笑,將目光轉向永瑢,「你呢,又是什麼?」
永珹聞言,急忙道:「啟稟皇祖母,六弟他喝醉了,還是讓孫兒替他受罰吧。」
不等凌若言語,永瑢已是揮手道:「胡言亂語,誰說我醉了,我不知道多清醒,就算要我打死一隻老虎也沒問題。」雖然他自己說清醒,言語卻是有些含糊不清。
瑕月微一蹙眉,喚過錦屏道:「六阿哥醉了,立刻去煮一盞醒酒茶來。」
弘曆亦聽到了她的話,對黃英道:「你扶六阿哥去偏殿歇息,晚些時候備馬車送六阿哥回府。」
「嗻!」黃英應了一聲,走過去對腳步踉蹌的永瑢道:「六阿哥,您喝多了,奴才扶您去偏殿歇一會兒,晚些時候再喝。」
「我沒喝多,我已經想好了一首詩,可以念給所有人聽!」
黃英賠笑道:「那咱們待會兒再過來念,現在先……」不等他說完,永瑢已是隨手扯過他的辮子道:「怎麼,你還是覺得我醉了嗎?」
黃英忍痛擠出一絲笑容來,「六阿哥酒量非凡,怎麼會輕易醉了呢,只是奴才……奴才……」他吞吐半天也沒想到該怎麼接下去。
「我告訴你,我一點都沒醉,清醒得很!」說完,永瑢放開手,腳步不穩地走上前,對弘曆道:「皇阿瑪,兒臣有一首詩想念給您喝。」
弘曆雖有所不悅,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並未發作,只淡淡道:「你念就是了。」
永瑢睜着醉眼念道:「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
聽完這首詩,剛剛還頗為熱鬧的乾清宮頓時安靜了下來,但凡是知曉此詩來歷的人,皆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望着永瑢,不明白他為何要突然念這麼一首詩。
弘曆眸光爍爍地盯了永瑢,緩聲道:「此乃前唐之時,李賢用來諷諫生母武則天的詩,名為《黃瓜台辭》,指她做事不留一絲餘地,連對自己親子也是一味猜忌,過度殺戮,所以最後才有那句『四摘抱蔓歸』;永瑢,你當成朕的面念這麼一首詩,是何用意?」
永瑢醉眼朦朧地笑道:「今夜是除夕之夜,咱們在這裏飲酒看雜耍,還行酒令,好不熱鬧,但是皇阿瑪,您似乎忘了,您還有一個兒子,一個被你在宗人府中圈禁了將近十二年的兒子!」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他們皆知永璋被圈禁在宗人府中,但多年來,從無人敢在弘曆面前提及,想不到永瑢喝了酒,竟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提及。
弘曆瞳孔微縮,冷聲道:「永璋當年犯下大錯,難道你不知曉嗎?」
永瑢又走近幾步,盯了瑕月一會兒,大聲道:「兒臣知曉,因為他意圖加害皇額娘,但是現在……十二年了,已經整整十二年,難道十二年的懲罰還不夠嗎?」
胡氏開口道:「子弒母,乃是世間最為不孝不仁之事,三阿哥犯下這般不孝之事,莫說只是被圈禁十二年,就算是圈禁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也屬應該!」
永瑢走到胡氏面前,呵呵道:「子弒母,確為不孝不仁,但貴妃娘娘莫要忘了,皇額娘並非三哥的生母,相反,三哥生母,被皇額娘害得在辛者庫為奴為婢,受盡折磨,娘娘說說,三哥應該怎麼辦?」
胡氏聽得大為皺眉,道:「皇后雖不曾生三阿哥,卻將三阿哥視同己出,金氏犯錯被廢冷宮之後,皇后對你們二人更是呵護有加,隔幾日就會叮囑阿哥所的人,唯恐他們薄待了你們兄弟,試問她有何處對不起三阿哥?至於蘇氏,她會落得那個地步,皆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更怪不得皇后娘娘!」
永瑢沒有理會她,只盯着弘曆道:「就算是這樣,十二年也夠了,難道真要讓三哥老死在宗人府中,皇阿瑪才高興才舒坦嗎?還是說您想與武則天一樣,殘害親子,殺戮不絕!」
「放肆!」一個威嚴肅冷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令眾人心中惶恐,皆不由自主地低了下頭,凌若目光銳利而森冷,盯着永瑢徐徐道:「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為人父者;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兄者也;這句話,太傅沒有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