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挨家挨戶通知村民。

    牽着村裏的幾頭牲口，用小推車撞上糧食和被褥，一群人摸着黑，在村尾的大柳樹下集合，然後集體朝山上撤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掃蕩了。

    大家都很有經驗。

    村裏的一個老大娘，拉着蘇婕的手：「妮子，昨兒剛辦了事，今天就碰上鬼子掃蕩，真是個苦命的人啊……」

    大娘說話帶着方言，蘇婕聽的不是很真切，但那種關心的態度，以及大娘粗糙的大手，卻是讓她覺得很溫馨。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低着頭，沉默。

    大娘見她沒反應，湊在耳邊輕聲問道：「咋樣，你家男人行不行？」

    蘇婕：嗯？

    什麼行不行？

    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聽懂了，當即臊的臉紅。

    大娘可真彪悍。

    她覺得自己夠彪悍了，但這會兒還是甘拜下風。

    扭捏着，也沒回答，看到隊伍最後方的楚堯，趕緊朝那個方向跑。

    ……

    一村人忙活了一夜。

    到天蒙蒙亮的時候，終於撤入山裏的窯洞。

    這裏位置很偏，又是地勢最高點，鬼子基本不可能掃蕩到這裏。

    村民們有的開始補覺，有的生活做飯，有的餵牲口，忙碌的有條不紊。

    蘇婕站在一塊石頭旁發呆。

    想着這樣的年代，可真是苦啊。

    當然這還不是最苦的。

    小時候姥爺還在世的時候，經常給自己講跨過鴨綠江後的戰鬥，那才叫真正的苦。

    以前只當是故事，現在親身經歷了，忽然覺得……真的是很不容易。

    不知不覺間，大娘又湊過來了。

    握住自己的手。

    蘇婕感覺她塞過來兩個熱乎乎的東西，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兩個雞蛋。

    大娘用身體擋着，不讓其它人看見，鬼祟而小聲的和蘇婕說：「妮子，你吃了吧，去一邊，偷偷吃，別給其它人看見。」

    這一刻蘇婕忽然有點想哭。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點想哭。

    她不由看向楚堯，楚堯這會兒正在挖茅坑，在山洞外面，先把廁所挖出來。

    其實就是在地上挖個大坑。

    吃喝拉撒，這都是要解決的問題。

    這會兒楚堯脫了外套，赤裸着上半身，揮舞着鋤頭，出了不少汗，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個上半身都有點反光。

    厲害了。

    ……

    接下來的兩天，平安無事的度過。

    女人們每天上午的任務是納鞋底，做鞋，一部分自用，一部分準備提供給隊伍。

    下午則是自由活動，去山裏打兔子，摘果子，釣魚。

    有的看書。

    雖然窮苦，但精神頭卻都很好。

    蘇婕跟着村裏的幾個大媽，還抽空去山裏的自然水庫洗了個澡。

    荒山野嶺。

    自然流水。

    清涼而刺激。

    看着那些大大方方在水裏翻滾的女人，她甚至都有一點，喜歡這裏了。

    ……

    民兵隊一共六個人，大部分時候都是訓練。

    上午練吊槍，槍口用繩子掛一塊磚，訓練穩定性。

    沒有實彈訓練，因為子彈很寶貴，只能用來應急，打在鬼子身上。

    下午則是訓練投手榴彈。

    自然也是空彈，練臂力。

    偶爾閒下來，也會用木棍練刺殺，看上去還挺危險。

    只是，蘇婕覺得，楚堯似乎「玩」得有些不亦樂乎。

    甚至於……樂不思蜀。

    這樣過了三天……

    一個深夜，山上來了個通訊員，說有任務，要抽調五個人。

    楚堯作為民兵隊長，自然正在其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