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 21.污穢身
仗藥踱足晃着藥葫蘆,往本我像上埋在雪。
偶爾把雪撥開,看看本我像的臉有何變化,沒有便又將雪埋上去。他的鐵拐釘穿了這具骨像,其中願力基本被這杆鐵拐抽乾,仗藥踱足好心留了一縷,不至於讓這具骨像當即化作粉塵。
他心神一動,知曉青鳥已經破開重重世界,回歸真實。
「娘娘的神使果真有些手段,奈何不得。」仗藥踱足搖頭說道。
此前與本我像說過的收納青鳥煉製丹藥不過是詐那骨像一手,看能不能察覺出些端倪,結果自然是沒什麼用處。至於那青鳥,手握沉星山,跟隨虛空神道之力,金箍萬重界沒法阻攔,仗藥踱足也就任由她走了。
正埋着雪,仗藥踱足眉頭一皺,一陣心悸之感蔓延。
來自大源的警示。
不,準確來說是來自純陽孚佑的警示。
「三息之內,離開此地!」
第一息。
仗藥踱足拔起鐵拐,雪地瞬間消失,露出十萬大山的群山來。失去雪地依託的骨像自然墜下,被巨鯨接過,青鳥站在巨鯨的頭頂,手握沉星山,當即祭出,霎時間群星倒轉,半圓的弧光映襯在黑暗中,仿若一圈圈星空中的白色漣漪。
金箍收縮,重新回到仗藥踱足的頭頂箍緊了亂發。
頭頂是密密麻麻的陣法,甚至還蘊含着宇法之力。
見仗藥踱足出現,為首的巫祖雙手上舉,好似一輪太陽在吞吐整個山脈的靈氣,刺眼的不可直視!
青鳥與沉星山,巫祖與十萬大山龍脈之力。
兩者夾攻,又有宇法方碑壓制空間,叫他難以遁走。
巨鯨遨遊,天地熾白,三息已過兩息。
轟隆——!
一聲巨大的轟鳴,仿佛十萬大山的怒吼。
這股力量淹沒了仗藥踱足的身影。
所有生靈的視線都是一片熾白,這是極致的靈的爆發和顯化!宇法方碑佇立,構築封鎖的法陣,叫仗藥踱足無處可走!
三息已至。
穹蒼開裂,一張形如惡鬼的臉探了出來。
赤色的君王抵臨十萬大山,昏暗雲層流轉金色烈焰,圍繞着他,好似一圈金色的神環。
同一時刻,每一座山峰上,每一個角落裏,以他降臨為中心,方圓十萬里內,每一個生靈的身體表面浮現出水流狀的紗衣。
天穹之上,一圈一圈的金色神環聚攏,他張開嘴,五行神光如利劍刺開宇法法陣,直直籠罩仗藥踱足的所在。
五行流轉之下,萬物皆是其中一環。
生殺予奪只在他手。
分明是破壞力可怕的神通手段,但當五行神光突破仗藥踱足的身影,落入崇山峻岭間時,那股極致的毀滅力量又輕輕地化作生命力,如細雨般澆灌青山,讓蒙上一層灰的草木變得翠嫩欲滴,荒蕪的大地煥發生機,生長出青草,長滿了百花,在那五行神光落下的煦風中搖曳着。
與之相對的,是中心處的毀滅。
萬般皆歸於死亡!
這一幕太突然,也太令人驚訝,無人出聲打擾。
一時間只有風聲呼嘯。
有人摘下了一朵月季。
剛剛綻放,花瓣上還滾動着露珠。
重瓣深紅,好似藏着胭脂。
那人將月季摘下,放入了背後的藥葫蘆里,遠遠望着群山中心五行神光的熾熱明亮。
還有那頭盤踞在雲層之上的龐然大物。
惡鬼般的骨面,綿延如山看不見盡頭的龍軀,這便是當今這塵世里唯一一位還活着的承冕君王。
看來那道警示要警告他的,便是這位龍君要來了。
湮滅在五行神光下的那道與他無二的人影是他的藥人。
只是如今脫離了危機,仗藥踱足的臉色也沒有絲毫的緩解。
仗藥踱足抓着亂發,總感到有些地方出了紕漏,令他想不通。比如那定下一千載的六位承冕生靈,他們的成長速度遠超九州這片天地的成長速度,所以離開了九州前往宇宙。但如今時間已經到了,卻不見這些承冕生靈的身影。
承冕君王就算在宇宙中出現意外,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