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 38.留有神樹
李熄安俯瞰冥土,心神和思緒勾動幽冥。
饗食眾仙相紮根進冥土。
他的感知里隨着樹根的延伸擴散開來,冥土中藏着的詭譎之物映入眼帘。
仗藥踱足在他體內絮絮叨叨,像個遛彎的老大爺逮着年輕人訴苦。
因為載天鼎與雀翎塔對仗藥踱足的壓制越來越強大,讓他時常陷入沉睡,使其沒法像最開始那樣保持清醒,所以仗藥踱足只要醒來,便會像此刻這樣。李熄安的腦海里充斥着仗藥踱足雄渾的嗓音,一刻不停。
「我算是看出來了,就是你不主動將樹給到陰間,閻羅們也會暗地裏謀劃。只怕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能靠着商議拿到你那法相,你倒是讓他們摸不清路數哩。」
「赤龍,你要是失去法相對敵,影響可大?」仗藥踱足問道。
「對我的影響不大,對敵人的影響稍大些。」
「還有這種說法?」
「有時一些敵人我認為不用殺,可以給一條活路,但我並不想這樣放過他,就把這人封進玉牌里。現如今要是沒了玉牌封印,便只能殺了。」李熄安如實回答。
「有夠狂的。」仗藥踱足贊道,「祖通常將自己的骨像放置於道統,一是真一骨像不好挪動,二是方便其收納願力鎮壓道統界域。你倒是不用,九座骨像統統納入體內的世界,平日裏就坐在你那樹下。」
「樹離了身,骨像要如何?那樹種在你的心中世界裏,每一次顯化都是你心神的具象,帶來莫大的神通威力,玉牌里的仙神同樣神秘莫測,不容小覷啊。」
「骨像如曾經一樣,坐於樹下,總得需要些東西守着我的樹。」
「赤龍你膽子是真肥,無可撼動者能給你混成光杆司令。」
「先生很關心失去法相後對我的影響。」
「那可不,我不認為你就能這樣輕易的回到陽間去。」仗藥踱足罵道,「那群鬼養的閻羅們,既然你有法相都能暗地裏惦記你,你沒了法相他們可不是惦記能落實了,要是把你永遠留在陰間,你那法相不就是屬於陰司了麼?」
「我還以為先生與秦廣王是好友,對閻羅們會沒有那麼大成見。」
「姓蔣的德行是過得去,可在他的品性之前,他的身份是閻羅,為了陰司的穩定算計一頭無關的龍可不會有什麼負擔。」
「別看他們一口一個龍君叫的親切,那是他們是不清楚你的路數,是在忌憚你力量的情況下。若是沒了這一層保障,他們會把一切不定因素全部抹掉,這才是閻羅的做法。你把法相給出去,等於把殺掉自己的刀遞到閻羅們的手中,看這些老鬼捅不捅你就完事了!」
說到這裏,李熄安腦海里的聲音突兀地消失。
靜悄悄的,讓習慣了仗藥踱足聲音的李熄安有些輕微的不適應。
「被抹掉的一切中包括饗食眾仙相的主人。」他自己在心裏補充上仗藥踱足想說的話。
至於為何仗藥踱足突然沒了音訊,他低頭看向冥土上佇立的九位閻羅。
閻羅們守護在饗食眾仙相旁,望着金色的枝椏在黑暗的天地間生長,玉牌輕輕的碰撞聲是僅有的一點聲響。閻羅們的目光肅穆而沉靜,充斥着對饗食眾仙相這樣偉大造物的驚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閻羅們接引饗食眾仙相的紮根和生長,讓饗食眾仙相沒有絲毫阻礙地佇立在冥土之上。
李熄安得以見證饗食眾仙相最完美的姿態,不是以法相的形式存在,而是真正的、支撐起輪迴的巨樹。
暗沉的天地間竟然開始出現光芒。
來自金色巨樹的枝葉,倒映陽間的億萬星辰之輝光,照亮陰間的一隅之地。
冥土開始肉眼可見的硬化。
從鬆軟的土地變成堅硬的、擁有鋼鐵質感的土壤。冥土下蠕動爬行的生物無法動彈了,被擠壓回冥土深處。
緊接着,大地的盡頭出現白色的線,那是億萬冥土生物在往饗食眾仙相的方向趕來。它們感知到冥土的變化,要摧毀這能穩定陰司,代替死之歸源再度鎮壓它們的東西。
李熄安張開雙臂。
金色的火圍繞着他盤旋,樹的枝椏托起他,將他托入極高極遠的天穹。
九位閻羅現身,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