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芸大師兄 第一章 翩翩少年郎_頁2
上積德,蔭及後輩兒孫,要麼非富即貴。
推開朱漆的大門,迎面漢白玉雕刻而成的仙鶴拜壽影壁,穿過垂花門沿抄手遊廊,再過東耳房邊上的月亮門,便是後院了。
裝典得古香古色的後罩房正堂,屋內稍顯昏暗,陽光透過鏤花窗棱,映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斑斑駁駁。
蕭飛捻着三根香橫放在香燭上點燃,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爐內,供桌上擺着時令水果,祖先台上卻只孤零零的停着一尊牌位。
蕭公諱銘棟。
上了香,蕭飛後退兩步,規規矩矩的跪倒在灰色蒲團上磕了四個頭,心裏暗暗祝禱先人保佑後輩兒孫諸事順遂。
今天是他爺爺的祭日,父母工作在國外趕不回來,兩個姑姑也不在京城,只能他這個長孫過來祭奠。
默默在心裏祝禱了一番,看着老爺子的牌位,儘管老爺子已經過世四年了,可想到老人生前的音容笑貌,心裏還是不免悽然。
因為父母工作特殊,蕭飛和他們一年到頭都很難見上幾面,自小就是跟着爺爺長大的,感情十分親厚。
他們家當然不可能就這麼一位先人,只不過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跟本家分了宗,真要說起蕭家,可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如果放在古時候,他們家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族譜上可以追溯的能一直攀扯到春秋戰國時期,兩千多年傳承下來,出過面南背北,稱孤道寡的皇帝,出過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文臣,出過勇冠三軍,縱橫天下的大將軍,也出過禍亂蒼生,遺臭萬年的反賊。
士農工商,五行八作,幹什麼都有,有的默默無聞,有的被歷史老師格外喜歡。
可就是在歷代祖宗這樣的瘋狂作死下,蕭姓一族居然還能繁衍至今,沒斷了傳承,繼續在華夏的各個領域發揮着或大或小的影響力,絕對稱得上是奇蹟。
蕭飛爺爺蕭銘棟年輕的時候是京城大學的高材生,文學功底深厚,當初也是個熱血青年,沒少跟着折騰,算得上是那個年代的風雲人物、弄潮兒,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退學不讀了。
倘若也學着古人投筆從戎,說不定到了蕭飛這一輩還能混個三代噹噹,結果老爺子也不知錯搭了哪根筋,扔下筆,拿起玉子板,拜了歲數和他邊不大的相聲名家高鳳山先生為師,吵着鬧着撂地說相聲去了。
要知道當時蕭家在四九城也是青堂瓦舍大宅門,算得上是高門顯貴,長門嫡枝里竟然出了個吃開口飯的下九流,這還了得。
妥妥的宅門逆子!
據說太爺爺因為膝下出了這個逆子,差點兒開祖先祠堂,請出來某位大將軍祖宗用過的斬馬刀清理門戶。
最後直接鬧到登報斷絕父子關係的地步,愣是沒把瞎了心的老爺子給拽回去。
可接下來歷史的進程無一不證明,老爺子當初的決定有多英明,斷絕與封建家庭的聯繫,徹底劃清與剝削階級的界線,毅然投身於無產階級文藝戰線工作者的行列。
在後來的特殊時期,蕭姓本宗被折騰的欲仙欲死,反倒是老爺子這個宅門逆子,每次都被樹立成正面典型,逍遙自在。
他個人自在了,卻也沒忘同宗的親戚們,總之是能幫就幫,能保就保。
雖然太爺爺一直到過世都沒原諒這個逆子,將他重新錄入族譜,可是老爺子的同輩兄弟倒是感念他的恩情,重新續了親。
等到運動過去,落實政策後,老爺子的親大哥還把國子監的這套宅子,以及部分族產分給了他們這一枝,算作分宗的產業了。
小時候,蕭飛每次聽老爺子說起這段歷史,老爺子都難掩得意,不過蕭飛倒是始終認為,爺爺當年完全就是青春叛逆期,以和家大人對着幹為樂,瘋狂作死。
說的有點遠了。
總之,蕭飛家裏的條件還是不錯的,爺爺退休前是曲協的領導,到了他父親蕭佳琦這一輩沒有從藝的天分,改行學醫,如今是首都醫科大學附屬中醫醫院的主任醫師,國內心腦血管方面的大牛級人物,前年申請了參加援非醫療隊,母親張玉虹是四川人,京城外國語大學畢業,眼下在駐非洲某國大使館工作。
蕭飛一直覺得老爹參加那個援非醫療隊根本就不是出於國際主義精神,大愛無疆什麼的,單純就是因為想媳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