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芳華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情誼說不清_頁2
,但依舊不問鄧艾生病的事。他跪坐在几筵上,卻忽然解下了腰間的佩劍把玩,「唰」一聲拔出一截。
這時鄧艾才留意到,那把劍正是自己送給秦亮的禮物!
鄧艾幾乎不上陣廝殺,用過的兵器極少,所以時隔多年,他還能認出來。除了那護手上雕琢的花紋很眼熟,上面還有個缺口、便是鄧艾自己碰壞的。
記得好幾年前那個晚上,鄧艾因為與秦亮談論了很久、很是談得來,一時興起才互贈兵器。只是個禮節意思,都不是什麼稀奇之物,秦亮好像贈的是環首刀,鄧艾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而秦亮竟然把劍保存了那麼多年,鄧艾一時間微微有些動容。
他與秦亮確實來往不多,但能感覺得出來,秦亮對他很欣賞重視。否則之前為什麼專門派人送密信?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秦亮也在觀察鄧艾的神情,接着便「琤」地一聲乾脆利索地一送,重新把劍送回劍鞘。
鄧艾與人交談有點費勁,能用肢體動作表達的意思,也不用多說了。兩人大概都已瞭然、其中含義。
重要的問題,終究是沒法迴避的,秦亮這時果然問道:「我聽說士載生病了,身體已無大礙?」
鄧艾磕磕碰碰地說道:「只是風寒,如今已痊癒。」
他猶豫了一下,從袖袋裏拿出了一封信,輕輕放在了面前的低矮几案上。秦亮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兩人再次沉默。
秦亮想問什麼,鄧艾心裏一清二楚。不過這確實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司馬懿對鄧艾有知遇之恩,鄧艾若是說故意染病、明哲保身,會顯得品行有問題,不知恩圖報。尤其是有石苞的對比。
反之如果說旅途勞頓、恰好水土不服云云,或許能混過去,但別人可能不信,多少會有猜忌。
鄧艾看了一眼秦亮面前的佩劍,嘆了口氣,索性說實話:「仆……仆是故意染病。」
秦亮頓時轉頭看了過來,眼神里有點驚訝,或許沒料到鄧艾會承認。
鄧艾的臉已經漲葒了,情緒漸漸憿動,說話更加磕磕絆絆,「許昌之役前,勝負尚未確定。仆願報太傅知遇之恩,馬不停蹄自南安趕回洛陽。然到了伊闕關之時,太傅軍戰不能勝,退不能退,已是必敗之勢。仆又得秦將軍密信,故有偷生之念!」
秦亮的目光停留在鄧艾的臉上,認真傾聽着,卻沒有吭聲。
鄧艾又結巴道:「仆一生坎坷,好不容易做到了郡守,不甘心。」
他的聲音都因情緒憿動而變了。
恍惚之中,他仿佛又想起了先母在世之時的光景。
鄧艾從小喪父,家裏一貧如洗,母親含辛茹苦把他養大,不知受了多少苦與委屈。他則長得其貌不揚,性格沉悶,而且還是口吃,從小就不斷遭受恥笑奚落。只有阿母對他寄予厚望,讓他有了一種天生不凡的志氣。阿母還告訴他鄧家祖輩也是大族,他應該有所成就、光宗耀祖。
後來鄧艾稍大了,由於遭受了太多挫折,他有時候也懷疑,自命不凡是不是錯覺?自己這樣的人,註定了會碌碌無為罷了。生活磨圓了稜角,他為人也淡然了許多。
但那種隱約不甘平庸的執念,依舊多年壓在內心深處。直到他的屯田方略,得到了司馬懿的認可。他的能耐才終於有了施展的地方。
而且鄧艾很快做到了郡守,這是一個坎,只要保住官位名望,鄧家後人也會很容易出仕。光宗耀祖的目標,已經達到。
不料朝中接連巨變,鄧艾隱約感覺,自己終究仍要以罪人收場?
這時鄧艾的情緒,已經很快平復了下來。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秦亮,神情鎮定,不太利索地說道:「仆幫不了司馬太傅,能做到的,唯有自保。」
秦亮忽然開口道:「我若是士載,會跟你一樣的選擇。」
鄧艾聽到這裏,不禁詫異地看着秦亮。
雖然鄧艾認識秦亮很多年了,但確實沒有深交,今日才似乎開始了解他。
秦亮道:「司馬昭在斜谷被抓住了,正在押送回洛陽的途中。當時他們裝作是商隊,途中被巡邏的將士盤問才暴露,司馬師只剩一個隨從奪路而逃。又因蜀漢得知大魏內亂,正屯兵漢中伺機而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