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典當密錄 第八章_頁2
」章薤白忽的開腔,套着牡丹亭·驚夢一折柳夢梅的唱段說些渾話,還起身向和光行作揖,逗得和光發笑。
明日章薤白確實是與和光一同登台,唱的便是牡丹亭·遊園驚夢這一折戲,和光扮杜麗娘,章薤白扮柳夢梅。這十年間和光因着技藝尚不純熟,且世道極亂被章薤白捂着從未登台,其他孩子也年歲尚小,故而整個班子早幾年是靠着章薤白和幾位師傅登台唱戲維持生計的,較之和光來說,章薤白已經是上海的崑曲名角兒了。
「師兄少打趣我了,明日該是師兄照看我才是。」和光嗔他一眼,抬了他作揖的手,轉過身去,懶得看他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睛。
「好了,我不打趣你了,明日下午在昇平戲園裏唱,今晚你將行頭檢查一番,再默一遍唱詞兒,就好好休息,別的不用你操心,一切有我。」章薤白抬手撫了撫和光的頭,一雙眼又細細的掠過她的眉眼,眸子裏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意。
和光正欲開口,章薤白似是知曉她又要說什麼,未等和光出聲,便極快的轉身走了。只留下和光又是一聲嘆息。愁的和光連林非灼的事兒都拋在腦後,坐在桌邊望着院子裏章薤白親手為她栽的秋海棠發呆。
這屋子還是當初章薤白的那間,雖未有大改動,但十年間章薤白卻陸陸續續的為她添置了不少東西。天青色的床帳子是她七歲時章薤白送的,梳妝枱上的木雕小老虎是在她八歲時送的,那副銀耳鐺是她九歲剛打了耳洞,耳朵難受的厲害,戴不得鐵的銅的耳墜兒,章薤白瞞着別人扛了幾個月的沙包,給人做苦工攢的錢買來送她的。
那時候他白日練功,晚上去做苦力,和光愣是沒看出來,後來回想起來,那幾個月他卻是消瘦的厲害。這屋子裏大到衣櫃妝奩,小到簪子耳墜竟都是章薤白置辦的,目之所及都有他的影子。和光心中亂的很,她重生原就是為了林非灼,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一個章薤白,而愛不得的滋味,和光恨極了,可如今她卻讓章薤白生生受了這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