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華的母親端着熱好的一盤菜，走出來的時候，秦寶珍已經跑進了衛生間裏，詢問自己的嫂子到底怎麼了，一路長途坐車過來，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秦寶珍關切地看着自己的嫂子，而秦振華的母親看過去的時候，臉上也是泛起了驚喜不定的表情，這樣子，該不會是已經有了吧？

    咱們老秦家，幾代單傳啊，曉玉和振華結婚之後，曉玉的肚子，一直就沒有動靜，讓秦振華的母親很是狐疑，有幾次，甚至都忍不住想要提醒兩人去檢查一下身體，是不是某些方面出了問題。

    而現在，看來是可以安心了。

    曉玉擺擺手：「沒事，沒事，估計是坐火車不舒服。我想吃點酸的東西，估計會好受些。」

    聽到這話，秦振華的母親就更是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個年過的雖然緊張，但是更加的讓人充滿期待，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但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此時，就在遙遠的另一個地方，工廠里，卻是另一種情況。

    「這都大年三十了，咱們的年貨呢？」一名工人的臉上帶着不滿，看着自己的廠長。

    別的工廠，過年的時候，米麵糧油，什麼都發，豬肉也有個五斤十斤的，歡歡喜喜過大年，己方呢？

    己方的廠子，年貨少的可憐，前些年的時候，多少還給發點，到了今年，則是什麼都沒有！這怎麼能讓他們心中高興得起來！

    他們的身後，紅星機電廠的大字，還在路燈的照耀下，清晰可見，而此時，對這個工廠，很多人都已經算是失望了。

    「年貨？」聽到了這樣的指責，毛洪坡一臉的惱火：「工廠里，已經一年沒開工了，給大傢伙發工資，都已經是很難的了，還要年貨？你們以為我不想嗎？不用說年貨了，告訴你們，這樣下去，連基本工資，以後估計都發不出來了，咱們的廠子，估計要黃了。」

    毛洪坡的臉色也是相當難看的，別這樣一幅深仇大恨的樣子看着我，我可是盡力了，要怪，你們就去怪一機廠，怪秦振華好了！

    「咱們原本就是給一機廠配套的機電廠，但是現在，一機廠不要咱們的產品了，咱們又從銀行借了不少錢，打算軍轉民，但是都沒有成功。」毛洪坡說道：「我是剛剛從銀行那裏回來的，到年底了，銀行也是催賬催的緊，如果我們還沒有別的辦法還賬的話，那咱們廠子的固定資產，這些廠房，設備，都可能被銀行收了，到時候，咱們紅星機電廠，就徹底沒有了。你們以為我現在好受嗎？」

    毛洪坡此時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一個好端端的紅星機電廠，居然到了目前這個地步，真是讓人難以接受啊，上次三代坦克的項目啟動，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可惜，還是沒有他的事！

    造不出來怎麼辦？造不出來，就槍斃我！當時的話，還是歷歷在目，耳邊一直都迴響着這樣一個聲音，這讓他相當的無語，如果當時，他敢拍着胸脯這樣說的話，估計還會爭取來一些東西的，但是，他敢嗎？

    他不敢。

    他們紅星機電廠，這些年來是什麼樣子的，他是清清楚楚的，眼前的這些工人，要福利挺積極，幹活兒的時候，絕對是能拖拉就拖拉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多少趕時間的項目，都是被他們給拖黃了的。

    他們不急。

    他們沒有了研發能力，所以，就會在這個改革的大潮中，逐漸地遠去，他們會被這個時代淘汰，也就是真真實實地發生在眼前的事情了！

    「是啊。」石玉德在旁邊說道：「大傢伙着急也沒有用，咱們的廠長已經盡力了，但是，前段時間去開會，原本計劃能拿回來項目，又被一機廠那邊給攪黃了，所以，咱們工廠裏面，現在什麼訂單都沒有了。不能怪咱們廠長，要怪，就怪一機廠吧！」

    「他奶奶的，一機廠憑什麼斷了咱們的生路？」

    「沒錯，就是，聽說一機廠，每年效益都很好，過年不知道能發多少東西呢，他們吃肉，咱們連湯都喝不上，這叫什麼事！」

    「既然咱們這個年過不好，咱們也別讓他一機廠過好了年！」有人又喊道：「我看，咱們也不用等了，咱們都去一機廠，找他們的廠長說道說道！」

    這話一出口，毛洪坡心中就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