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劍 第一幕 信箋(一)_頁2
動起來。又來?他微微一怔。但疑惑了一會,年輕人乾脆放下手中的鵝毛筆,伸手將那東西從懷裏拿出來,然後平放在桌面上——在攤開的信箋旁邊。賢者石板『嘩啦嘩啦』輕輕顫動着,在木桌上好像忽然具有了生命。
但過了一會,又平息了下來。
一動不動。
「怎麼了,」安蒂緹娜問道,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領主大人。」她靜靜地坐在布蘭多身邊的一張貴族高背椅上,襯着窗外的陽光——坐姿端正優雅,脖子像是天鵝一樣修長優美。布蘭多回過頭看着她,一時都出了神。
「沒什麼,」他說,一邊用手輕輕推了下石板——但還是沒什麼動靜。「大約是又有一次低頻率的共鳴,」布蘭多思考了一下:「最近常有的事情。」說到這裏,他打開抽屜,將石板放了進去。然後又從墨水瓶中抽出羽毛筆,可因為思路被打斷,一時卻不知從何開頭。
布蘭多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痛。
「你在給芙雷婭小姐寫信?」貴族少女看了桌子上的信箋一眼。
「是啊,頭痛。」布蘭多答道:「雖然幹掉了格魯丁,可是真正的麻煩現在才剛剛開始。」他重新抬起頭:「你說,安蒂緹娜,我們要怎麼應付讓德內爾伯爵?」
安蒂緹娜抬起眸子,有些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大人你有辦法,」她答道:「一意孤行的時候,怎麼沒有問一下我的意見。」
「如果我放棄了,」布蘭多笑了笑,「你就會安心了?」
貴族千金回過頭,乾脆閉口不言。
「傲嬌。」布蘭多心想。他用羽毛筆筆尖在紙上戳了戳,又問道:「話說回來,你和那個女傭兵團長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
「我看不像,」布蘭多搖搖頭,「你心裏有抱怨我明白,不過你我都清楚,你不是一個口不擇言的人,更不要說在一個外人面前說那麼多。」他拿起那張羊皮紙,揉成一團遠遠地丟出了窗戶,「很聰明不是麼,安蒂緹娜;我真幸運,可以有你這樣的手下——」
安蒂緹娜回過頭看着他,眼中有一絲欣賞。
「因為想到領主大人要收服那些傭兵,」她答道:「我才會擅作主張。」
「所以不怪我了?」布蘭多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
「從來就沒有怪過,」貴族少女淺淺一笑,「只是被丟下,有一些生氣而已。」她皺了一皺眉:「與其說起來,我更擔心跟不上大人你的步伐,我不知道,也許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會讓我越走越遠。」
布蘭多笑了笑,心想有心就不會錯得太遠——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重新拿出一張信紙。「所以有想法了嗎,」他問,「幕僚小姐?」
安蒂緹娜點點頭。「差不多,」她說,「大人兵行險着,用一般的辦法恐怕無法化解接下來的兇險。不過論貴族之間的鬥爭,以小博大,無非卸力與借力。首先要看我們能不能找到什麼靠山,但傳統的恐怕不行,我們根基尚淺、別人也不會冒着得罪讓德內爾伯爵的風險接受;倒是我們可以考慮他的敵人,但是且不說我們本身分量太小,而且所作所為已經挑戰了遊戲規則——」她有些為難,思索了一下道:「剩下的就是那些比較不合常理的選擇了。譬如說南方軍團,瑪達拉也不是不可考慮——」
布蘭多搖了搖手。「瑪達拉就算了,」他答道,「你說說看南方軍團。」
「讓德內爾伯爵與瑪達拉結盟,想必不會超出這幾個原因,」安蒂緹娜答道,「其一借瑪達拉之手,削弱南方軍團;其二恐怕也是任其壓制讓德內爾境內山民的力量,大人你注意到了麼。瑪達拉的亡靈大軍至今沒有越過女神之湖雷池一步。而從外面傳來的消息看,它們活動最頻繁的區域也在山民的自治地區之內。」她說道:「這樣一來,南方軍團孤立無援,恐怕也恨死了對他們不聞不問的讓德內爾伯爵。但南方軍團駐紮的地區大多是貧瘠的不毛之地,要不就是山林之中,他們面對的最大的麻煩就是缺少補給。而如果我們能和他們結成攻守同盟,不說對抗讓德內爾伯爵,至少可以保證身後無憂。」
「你是說瑪達拉?」
貴族少女點點頭。
「辦法是好辦法,」布蘭多用羽毛筆無意義地在羊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