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蛻變的過程總是困難而痛苦的，能夠熬得過去的總是少數，於中途隕落的占絕大部分。當然，之餘大部分弱者而言，強者也總是少數。

    像是熬煉一鍋大藥，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現在林楚的狀態也有些類似，體內那狂暴的生死力量如雷霆在身體各處炸開，恐怖的力量像是一個個外貌猙獰，張牙舞爪的怪物，瞬息朝着四肢百骸瘋狂撲過去，毀滅一處又一處筋脈骨骼。

    破而後立大都是存在於鏡月中的美好，其現實是無比殘酷的，先破後立，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經受得住這『破』之一字的近乎瘋狂性的摧毀。

    林楚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熬過去，但總要奮力一搏的。就如那撼樹的蚍蜉一樣，儘管知道會頭破血流，總也要做的。無論是否提前知道了結果，或者說即便是悲觀的結果，也改變不了這過程。

    因為總會有這樣的『傻瓜』，如蚍蜉撼樹般一次又一次頭破血流卻總不知停下腳步。無論是怎樣的時代，都會有這樣的一群『傻瓜』，不知疲倦，不怕流血的『傻瓜』。

    不過這樣的『傻瓜』又總是令人忍不住打心眼裏歡喜。

    儘管只需要記住生命中最歡喜的，忘卻悲傷的，可是不管是那些悲傷的還是歡喜的一幕幕畫面，都是令人難以遺忘的，會永久封存在某個靜好的時光深處。當以為早已遺忘的時候，卻會在某個不經意間想起，而後淚流滿面。

    蛻變是持續性的，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如同浪潮般湧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未嘗不是生命中無數『悲傷』中的某個片段。當然了，是悲傷還是歡喜，於每個人而言都有不同的答案。

    至少對林楚而言，此刻的他是痛並快樂着。

    肉體上的摧殘使他早已痛得麻木，甚已感覺不到肉身的存在，他就像一團靈魂魂游天外，如神靈般俯視着自己的殘破肉身。鮮血淋漓，筋骨暴突，血管一根根暴起，猙獰而恐怖。若非其形體太小，怕也恰似一尊人形怪獸。

    超脫於肉身之外，又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實力在一點一點的提升着。最直觀的感覺是：生命力的持續增長。這種感覺很玄妙，隨着生命力的恢復，對生命力量的掌握也在緩慢的增長着。

    他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強則：能夠清晰感覺得到自己的壽元。但是這一刻，他知道了。

    原本不滅境的強者壽元極限是一千年，世間少有人能夠打破這一鐵律，因為這是一個恆定值，除非你已然超脫出了命運之外，方能打破這一鐵律。

    可林楚卻又是不同的，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壽元已經突破了這個極限。

    「一千零一年……一千零四年……」

    雖然緩慢嗎，卻真實的在增長着。

    所謂『禁忌』便是說的超脫了命運之外的物事。

    這一刻的自己是否也算是踏入了『禁忌』的範疇呢？林楚卻是突然感覺有一股大恐怖籠罩着自己，他的靈魂瞬間回到身體中，眸子霎時睜開，如神電爆射！

    仿佛在無窮無盡的虛無深處，有着一雙神靈眸子在望着自己：沒有喜怒，亦不曾有哀樂，充斥着漠然與冷酷，仿佛萬物萬事都已經無法在這雙眼中倒映出絲毫影子。如此，將這雙眸子稱之為神靈之眸也未嘗不可。儘管他不知道世間是否真的有神靈，如果遠古那些自稱為神族的種族算是的話，另當別論。

    但他唯一知道的誰，他感覺自己身處地獄與天堂之間！

    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很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沒想到今日再度感受到了。可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恐懼？好像沒有，興奮？亦不曾有，茫然？應該也是沒有吧。

    可心中總有這樣或那樣的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難以說出口，就連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如果說唯一能夠確定的話，那便是他確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轟！」

    那雙冥冥之中的眸子中陡然射出一道長虹，直穿天地，沿途粉碎一個又一個宇宙星河，大星爆碎，虛空湮滅，所有的一切在這道長虹下，都變得那般脆弱，仿佛只是紙糊的。

    林楚汗毛倒豎，豁然站起，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虛無深處。

    準確的說，盯着的是那道毀滅萬物的虹光！

    體內的血液仿佛在沸騰，那破毀的筋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