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怎麼，怎麼就為了賀餘光……

    後面的思緒，還沒爬上季憶的大腦，她腦海里正進行的所有想法，瞬間停止了下來。

    她定定的盯着自己腳尖前面的地板，愣怔了許久，然後整個人像是脫力一般，貼着門板，緩緩地蹲坐在地上。

    賀餘光……那個曾在她去年，最無助的時候，給她很多次溫暖的餘光哥；那個在她昏迷了那四年裏，每個月都會出現在她的病房中，這個世界上唯一沒遺忘她的餘光哥；那個她因為對賀季晨心動，和賀季晨在上海再次發生關係，面對他的告白，狠心選擇捨棄的餘光哥……她怎麼就把他給忘了呢？

    當初她拒絕了賀季晨的負責，提出和餘光哥的離婚，就是因為她心底同時住了兩個男人，她覺得不配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在一起，所以才兩個乾脆都不要了。

    她知道自己少不了要和賀季晨因為工作的事情，後續有接觸，她一直告訴自己，對賀季晨的感情不能再加深，可怎麼事情發展着發展着，發展到最後，她滿心記得只有賀季晨，完全忘記了當初被她那麼決絕捨棄的賀餘光？

    濃烈的愧疚，以最快的速度，瞬間吞噬了季憶。

    可賀餘光當初是真心對她好啊，她也真心喜歡過他啊，他又是賀季晨的哥哥，更重要的是，她曾和賀餘光還有過一段婚姻……就算是賀季晨沒有結婚，她也不能在和哥哥結過婚的前提下，再和弟弟結婚啊！

    隨着這些念頭，一點一點殘忍的閃過季憶的大腦，自責、痛苦、茫然、無措，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前赴後繼的爆炸在了她的體內。

    她和賀季晨之間的距離，不單單是她下午在辦公室里看到的那兩個紅色的結婚證啊，還有，還有他的親生哥哥，她曾喜歡過的餘光哥。

    這不是一道鴻溝，而是兩道鴻溝，狠狠地橫跨在了他和她的之間，讓他和她這一生，註定都沒有未來和結果。

    痛，好痛，那種深邃骨髓的痛……可再痛，她又能怎樣？她能做的只有強忍着，就像是……她愛賀季晨，愛到無法自拔，深入骨髓，也只能一個人不動聲色又熱火朝天的愛着了。

    季憶將腦袋，緩緩地埋在了膝蓋上。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宛如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攥着，蹂躪着一般，疼得她喘不過來氣，使她用力握成拳的手，都開始輕輕地打起了顫。

    她知道，這是自己活該，誰讓她喜歡了哥哥，又愛上了弟弟，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

    她沒資格哭，可她還是失態的痛哭出了聲……

    季憶走了多久，賀季晨根本不知道。

    他只知道，等他回過神來時，窗外原本掛滿晚霞的天空，已經變成了漆黑一片。

    他胸口沉沉的，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般，讓他呼吸極其不暢。

    他站起身，神遊般的走到辦公桌前，從上面撈起了煙盒和打火機，隨手抽了一根煙，點燃後，就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