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兵奪鼎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族群
鮮卑東部落,殺聲四起。
烏桓與鮮卑同根同種,俱為東胡,三百年前是一家。不過時至今日誰還在乎是不是一家?中原那些諸侯各個都是同根同種,還不是為了些土地權力打得狗腦子滿地,更別說他們這些蠻夷了。
衝殺中的烏桓突騎只知道去年冬天他們父兄死在鮮卑人騎射之下,只知道只要能將鮮卑人從塞上草原滅亡,他們便能像歸附漢家的鮮卑人素利一樣,自己去中原做侯爺、弟弟在遼東統治部落,塞外草原築起一座屬於他們部落的城池來!
這遠比什麼見了鬼的同根同種更重要。
閒着沒事兒的時候人們祭拜先祖也就算了,偶然感念一下過去在匈奴人的鐵蹄踐踏下力爭生存空間的東胡。但等兄弟鬩牆?老子削不死你!
東胡自分居鮮卑山與烏桓山之後便已不復存在,現在剩下的只有鮮卑人與烏桓人,漢家在出現燕北這樣的雄主之後越來越強勢,塞北所有胡人的生存空間都被擠壓到極致,不是烏桓死、就是鮮卑亡。
人性,蒙昧的人性非常有趣。當燕北向董卓進軍時,南匈奴是知道燕北對他們的敵意的——天底下沒人不知道燕氏子對外族向來帶着一股子天生不知從何而來的敵意。
這從中原諸侯都忙着東征西討時燕北卻發親信遠赴高句麗給東夷雄國挖坑填土便可見一斑,後來發生的事更是印證這個無端的猜測。高句麗與燕氏起過衝突,說是咎由自取不為過,可扶餘國一向對中原敬重有加,到底還是被兵馬一舉攻破王城,王子被縛押解鄴都,封了個永遠拿不到食邑的縣侯。
虛爵正是始於此時。
老老實實的南匈奴沒做太大的過錯,就因為一個左賢王帶着三千騎匈奴兵因勤王駐紮在鄴都外,便被一把火燒死在鄴都里。接着并州老家的匈奴人也沒了活路,硬生生被逼反,起兵反抗的當場就被夷滅;臨陣投降的隨後被派到南方戰場,借着袁紹之手全被殺死。
這就是放在古代都沒有如此殘暴的帝王。
所幸,燕北不是帝王,他就是個將軍……而將軍這個身份,往往讓殘暴變得可以理解。
其實也用不着別人理解,需要理解的人都身在局中,不需要理解的那些人,一來沒人在乎他們發聲;二來發聲了也沒人會聽去。
烏桓人不知道跟隨燕北作戰是與虎謀皮麼?
他們知道,那些部落諸王由上至下都知道,可知道有什麼用?燕北不是還沒對他們大發雷霆麼?就算真大發雷霆了,又有什麼反制手段,並沒有,他們什麼都沒有。
烏桓各部長久以來對燕北敵視外族的政策詬病久已,但那又有什麼關係,燕北派人將兩萬條雙馬鐙及高鞍送到烏桓部是他們還是樂呵呵地起兵了。
說起來都不容易,不就是為了燕北許下的願麼,讓他們變成漢民,變成漢民就不會死,可誰他媽知道什麼之後才給他們上漢籍?
這種心態,在一千七百年後被稱作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燕北就是個強大的加害者,而他們,早已忘記以勇武立足邊塞的祖先,成為弱勢的人質。而在七百年多年後,中原有個著名詞人用更偏向志怪的四字來描繪這種心態,叫為虎作倀。
大部分烏桓人是沒有能力思慮很遠的,他們的貴族則着眼當下的利益,需要燕氏的錢糧來維持部落生計。很早以前燕北就不讓烏桓人種地了,讓他們專事戰事,這樣起先看來很好的決斷在數年之後露出弊病,亦或本身這就是燕北的目的,烏桓人不種地,糧食便只能從燕北手中獲取。
一旦燕北卡死糧草,只需要圍困他們三個月,龐大的烏桓軍便會同南匈奴一樣消散在天地之間。
不論如何,一個隨時會死掉的漁獵部落殺進另一個馬上就會死的遊牧部落。
兩三千老殘孤寡不足以守備數倍於他們的烏桓突騎,儘管依靠短時間搭建起的木柵、營帳來阻攔敵騎,仍然無法改變他們轉瞬就會被擊敗的劣勢。
率部衝進東鮮卑部落的烏桓王是骨進,早年間便對燕北有極大敵意的年輕烏桓戰士繼承自己的部落,數年之間已發展成極為烏桓王中其一,去歲他的部落受鮮卑人進攻最為兇狠,今日與骨進而言正是血債血償的時刻。
彌加按下四千軍騎,傳令其他三千騎分三部在千騎長的率領下繞至敵後突襲,這樣的安排一度令部落中局面非常混亂。骨進腹背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