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頭並不是那個被稱為斯大林影子的波斯克列貝舍夫，而是蘇聯情報和秘密警察頭子貝利亞的心腹庫圖佐夫，如果死神能夠降臨世間，那麼他會為人家有庫圖佐夫這樣的人而感到羞愧，因為他比死神更恐怖……

    「立即派人將他送到莫斯科，期間我不希望柏毅同志出現狀況！」

    一番寒暄過後，電話那頭的庫圖佐夫忽然奇峰突起，說了這麼一句話，剛才還趾高氣昂，在柏毅面前強硬不行的小頭頭如今卻軟的跟麵條似的，就差趴到桌子上了，砰砰亂跳的心更是暗自發着慶幸：「幸虧自己忍住了，否則……」

    「清楚了嗎？」

    小頭頭只是慢了半拍，聽筒內的儒雅聲音便顯得有些不耐煩，小頭頭哪裏敢再讓這位殺神有半分的不耐，趕緊擦着額頭上的汗，努力點頭道：「明白……明白……只不過……」

    點頭歸點頭，但小頭頭的腦袋並沒有被恐懼完全佔據，僅有的理智告訴他這其中貓膩多了去了，自己這個基層的辦事處主任可不能卷進去，否則自己這一身肥膘非得被絞成肉餡不可。

    所以還是讓自己儘量合法一點，如此或許自己還能躲過一場難以想像的風暴，於是他大着膽子繼續說道：「只不過我這邊並沒有審出有價值的東西，如果這樣的話……您也知道這個案子比較敏感，我怕……」

    「你說的那個問題要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就先放一放，押往莫斯科是因為柏毅同志存在虐待戰俘的問題，甚至還發生了嚴重的死亡事件，對此東德和西德都非常關切，你可以用這個名義草擬內部報告！」

    沒等小頭頭把話說完，話筒內的聲音便將他打斷，而小頭頭聽了其中的內容之後，只覺得腦袋裏一陣暈眩，可還沒等他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掛斷的盲音便從聽筒內響了起來，便在此時，極遠的天際傳來一連串槍聲。

    小頭頭不禁皺了皺眉頭，深深看了一眼對面面色平靜的柏毅，他知道那是中國中轉站所在的方向發出的槍響，想想剛才的電話，再看看此時柏毅毫不在乎的表情，小頭頭忽然記起這一個半月來西伯利亞集中營中德國戰俘傳出來的某些傳聞：

    中國的貿易中轉站並沒有中國人自我宣傳的那樣會給德國戰俘們基本的人權保障，相反其待遇較之西伯利亞戰俘營還要惡劣數倍，不說別的，西伯利亞戰俘營再嚴酷每天還能吃個半飽。

    可中國的貿易中轉站居然連半飽都達不到，每天就是一頓清澈見底的鹹菜湯，至於其他的連想都別想；而住宿條件更是遠遠不如西伯利亞集中營，不管怎麼說西伯利亞集中營還算有固定的房舍。

    中國的貿易中轉站居別說房舍，就算最基本的帳篷都沒有，毛毯、棉被這些禦寒的必備品更是少得可憐，以至於很多德國戰俘晚上只能蜷縮在背風處，等待着寒夜的降臨，再加上無休無止的重體力勞動，這般境遇不死人簡直是沒天理了，德國戰俘即便在堅韌，也架不住非人的折磨。

    於是乎自打德國戰俘進駐中國貿易中轉站沒幾天，就開始三三兩兩往外面偷運屍體，剛開始沒被人注意，後來被一隊路過的伐木的德國戰俘發現這才在西伯利亞集中營引起了軒然大波。

    只是德國戰俘的軒然大波對於看押他們的蘇聯官兵們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不就是死幾個可惡的戰俘嘛，這麼多年來被他們弄死的還少嗎？更何況這些曾經入侵過蘇聯的德國戰俘本就該死。

    那些蘇聯看守們非但沒有對柏毅等人的行為加以指責，反倒是紛紛豎起大拇指表示稱讚，甚至還有人上門討教，詢問對德國戰俘的軍訓是不是一種自我意志麻醉的方法，如此才能讓那些該死的德國佬更加順從的面對各種折磨。

    對於這些事情，其實小頭頭也早有傳聞，不過與其他蘇聯人一樣，對德國戰俘的死活，他也並怎麼放在心上，所以他也只不過當成一個笑話在聽，並沒有過多的追究，直到今天接了那通來自莫斯科的電話之後，方才發現，這其中並不簡單。

    至於如何不簡單，他也想不明白，也沒時間想明白，因為就在他皺眉沉思之際，一名蘇聯內務部官兵忽然打來電話，告訴他一個極其不好的消息：中國貿易中轉站的德國戰俘趁着柏毅被抓之際發動了暴亂！

    ……

    浸滿鮮血的雪地，隨處可見的凌亂屍體，依舊燃燒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