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傾城公主的威儀之下，第五聽雲跟着走出了客棧。

    直到推開華老先生那間小房子的門並進入其中之時，他依舊忘不掉客棧里、街道上那些目瞪口呆的神色。傾城公主，在神京城中就連三歲小孩都能認出，她是比其父皇要更加為人所熟知的，因為她不僅身份尊卑，而且還很接地氣。神京子民一年最多只能看見三次皇帝出巡，卻幾乎每個月都能看見傾城公主低調地穿行於大街小巷。

    所以，當傾城公主帶着婢女親自到訪一間小客棧，並從客棧中帶出了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時，民眾們立馬就炸開了鍋。客棧里的人開始打聽少年的姓名和身份，街道上的人則對着少年指指點點，猜測諸多。

    不過這些猜測，都隨着他們進入華老先生的醫館之後而被隔絕在了門外。

    李傾城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外面的議論，又或者說就算察覺了她也不會在乎。

    今天，醫館外沒什麼人。

    想必應該是臨近黃昏，來尋醫的人大都已經解決了自身問題。

    「參見公主殿下。」

    當彩七推開門走了進去時，童男童女，包括那華老先生也都迎了上來，恭敬地行了一禮。李傾城趕緊去扶着華老先生，道：「先生快快請起。」

    「傾城姐姐。」一直在醫館裏幫工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着跑上前來。

    李傾城伸出玉手摸了摸女孩的頭，親昵道：「小蘭又長高了喲。」

    被叫做小蘭的女孩咯咯咯笑着。

    站在華老先生身後的李青魚這時也對着李傾城叫了一聲「姐」。

    一番寒暄之後，小蘭終於發現了第五聽雲和白潔二人，登時叫道：「你們終於來了，你欠華爺爺二十個金幣，想必已經籌齊了吧？拿來。」說完她伸出小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跟對待李傾城完全是兩個極端。

    第五聽雲一聽這話，頓時拍了下腦袋：「哎呀，我就說出門時忘了啥事。」這兩天他忙得很，哪來的時間籌錢啊，於是支支吾吾地道：「那個……不是還沒到時間嗎……我……」

    李傾城見第五聽雲一臉羞愧的樣子，皓腕一翻，拉過小蘭，把手中金幣交到小蘭手心，說道：「我的小蘭喲，要不是你這個小財迷在，不知道多少人要來坑害華先生呢。」

    被李傾城這麼一說，小蘭羞赧地低下頭，小聲道：「我來幫華爺爺的忙，總不能光說不幹事吧。再說，華爺爺的錢從來沒有自己收過，都是幫窮苦人家折成靈材藥品了。」嘴上一邊說着時，她並不推開李傾城的手，而是把二十個金幣全都收了起來。

    收了金幣後，小蘭還對着第五聽雲哼了一聲，搞得第五聽雲渾身都過意不去。

    「先生，傾城今日前來，實則是有一事相求。」

    打發了小蘭之後，李傾城直接對華老先生說道。

    華老先生瞥了門口的第五聽雲一眼，道：「這人是皇室子弟？」

    李傾城搖頭說道：「不是。第五聽雲曾於我有救命之恩，而且他的右手臂膀也是在救我之時完全廢掉，至於今日這般。所以，我想請先生為他煉製一枚五階的生骨續筋丹。」

    華老先生道：「生骨續筋丹不難，既然公主開口，老朽自當竭力。只是這煉製丹藥的各種靈材紛繁複雜，種類不少，須得自備。」

    李傾城道：「這個不難……」

    可話還沒說完，華老先生就打斷了她：「公主應該知道我這裏的規矩。」

    這時小蘭過來補充道：「華爺爺是不會用皇室的靈材的，傾城姐姐，抱歉啊。」

    聽聞這話，李傾城神色一暗，看來自己這幾年終究只是讓華先生認可了我，而沒有讓華先生原諒父親啊。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李傾城只好言道：「如此便麻煩先生了。」

    ……

    ……

    出了醫館，李傾城面對第五聽雲，說道：「悟雲……」話剛出口，她便笑了笑，沒有過多在乎稱呼的問題：「不好意思，華先生這裏……規矩不可破。」說完她遞了一張紙條給第五聽雲，其上畫着煉製生骨續筋丹需要的靈材樣圖，足有二三十種。

    「材料的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第五聽雲接過靈材清單，抱拳道：「多謝公主殿下。」

    李傾城微微一笑，就招呼着彩七，主僕二人徑直朝東走去。

    望着李傾城那道曼妙的身影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街角後，第五聽雲才收回視線。他沒有拒絕李傾城的好意，因為他內心很渴望能夠醫好自己的右臂，而且上一次他確實是冒着生命危險才救回傾城公主的。他自覺不會再和李傾城有其他的交集，所以李傾城這次的報恩就算是有來有往、緣起緣散吧。

    「公子，這醫館的規矩怎麼這麼奇怪？」二人朝着客棧方向走去，待走遠後，白潔才湊到第五聽雲身邊問道。

    第五聽雲搖頭表示不知。身在神京皇城腳下，卻拒絕使用皇室提供的靈材；華先生願意接見傾城公主，卻又有不用皇室材料的規矩。這樣的規矩確實很奇怪，而且身為五階煉藥師，竟然只能獨守着那麼一間小屋子，終日給升斗小民看病治傷，這怎麼也有點說不過去。

    ……

    ……

    回到客棧後，師賦適時地醒來。

    第五聽雲有時懷疑這老頭根本就沒在睡覺，他只是不想說話，不想見人，不想和旁人打交道。

    和師賦商議了一下，如今待在神京已經沒什麼事了。只要等着把右臂治好，就可以計算着日子往回走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入秋，一入秋，就是新的學期開始了，他也需要趕着去兩湘省的瀟湘學院報道入學。

    這麼一合計，目前緊要的就是把靈材弄到手了。

    第二天，第五聽雲去神京城中的大小坊市轉了轉，用身上僅剩不多的幾十個銀幣買了幾株常見的靈材。將清單上最前面的幾種靈材劃掉之後，一數，還剩下十多種靈材沒搞定。這十多種靈材中，大部分是坊市中有賣的，但第五聽雲已經身無分文，根本買不起那些標價昂貴的東西了。

    他當然也想過去武神令中查查這些靈材，可他悲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