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刃 第46章噩夢_頁2
插兜,朝他揚了揚下巴,「你開車。」
「也成啊。」孟偉從副駕駛挪到駕駛座,新手開車,左摸右摸的,興奮難擋。
陳繼川一伸腿把副駕門踹上,也上了後排座位,和余喬做一塊兒。
天已經黑透,余喬把車窗搖下一條細縫,等冷風吹開身邊又悶又燥的空調熱氣。
她扎着高馬尾,側臉在路燈的映襯下,顯得比初雪更淨。
陳繼川撓了撓眉頭那道疤,煙癮又犯了。
孟偉那股興奮勁還沒過,邊開車邊說:「余小姐好幾年沒回了吧?怎麼樣,市里變化大不大?還知道路怎麼走不?」
余喬看他像看個孩子,笑笑說:「你現在停車,我閉着眼也能走回去。」
身邊有人嗤一聲笑了,顯然一個字也不信。
包里手機在震,余喬接起來,「紅姨,我剛上車。」
「挺好的,天晚了不用等我吃飯。」
「明天再說吧,我先去靈堂……」
「到時候再說。」
她掛了電話,孟偉說:「余小姐,還不晚啊,我這踩個油門四十分鐘肯定到。」
余喬說:「不着急,安全第一。」
「你後天得上山吧?」陳繼川手上捏着一隻半癟的煙盒轉來轉去。
「嗯。」余喬瞥他一眼,總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邪勁,不好相處。
「腳怎麼辦?後天找人給你抬上去?」
「什麼?」她下意識地把右腿往回縮。
陳繼川還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側過身體,變成正對她,「鞋脫了我看看。」
「不用。」
「你這腿現在不弄,明天早上路都別想走。」
「一會送我去醫院。」
「鎮上醫院一個老麻子,治什麼病都給你開板藍根,你樂意讓他治?」
「那去瑞麗醫院。」
「沒空,這車只往前開,不掉頭。」
「你——」
後座上的兩個人眼看要鬥起來,孟偉連忙出來打圓場,「余小姐,我哥逗你呢。我哥學過手藝,治跌打可厲害了。我估計一會兒回去,文哥還得讓他給你治。」
余喬瞄他一眼,見他丁點不着急,可有可無的樣子。頓了頓,低頭脫了長靴,露出裏面黑白條紋的毛襪子。
「跑的時候踩着石頭崴了一下,應該不嚴重……」她說着,又去看陳繼川。
沒等她說完,他已經脫了她的襪子,露出一隻骨肉勻稱的腳,夜晚混雜的光落在她腳背上,潤潤的,像緬北最好的玉。
「是不嚴重,沒給你一下崴折了都不算嚴重。」陳繼川說着,一手握住她腳背,一手固定腳踝,慢慢繞着圈,他的手之前在通風口上暖過,掌心溫暖乾燥,人也顯得不那麼討厭,只是嘴上仍然不留情面,「錢有那麼要緊?這東西丟了再給你找回來也一句話的事,犯得上拿命去追?」
余喬偏過頭,不看他。
「又氣了?剛那電擊棒都快給你捏碎了。不遇到個賊,怎麼能氣成那樣?剛要一不小心給自己氣死了怎麼辦?」
「你管太寬了啊——」
他猛地一用力,腳踝的位置正了。
余喬一下沒緩過來,整張臉都被凝固在前一刻,疼得一個勁吸氣。
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陳繼川問她,「襪子還要我給你穿?」
孟偉在前面搭腔,「余小姐,你動動腳,試試看好了沒。」
陳繼川說:「肯定好了。」
孟偉大樂,「肯定啊,我哥的本事我還不知道。」
陳繼川把煙叼在嘴上,也不點,笑笑說:「馬屁精。」
只有餘喬悶頭穿鞋,耳後像起紅疹,熱熱麻麻的一片。
快九點的時候才到鎮上。
路沿着鐵軌走,燈暗得看不見夜雨。路口停着一輛桑塔納,關着燈,裏面卻有人。
孟偉咕噥一聲「他媽的不嫌煩啊。」調轉方向。
車在右拐之後突然迎來亮光,道路兩旁擺滿了花圈輓聯,孟偉把速度降到三十邁,慢慢往前開,最終停在一隻「慈顏已逝,風木與悲」的花圈一側。
余喬下車,繞過陳繼川時將紅色鈔票疊起來塞到他皮衣口袋裏,「給你多掙個手藝錢。」也